柳洺四人出發(fā)前曾被楊先生等恩師叮囑, 京城會試匯集下舉子, 人多是非自然便多, 再三叮囑他們不可太過好勝,不可在考試前行事無忌惹人側(cè)目, 不到最后出成績, 所有人都沉心溫書, 多聽多看少言。
而如今經(jīng)常聚在一起的五人中, 趙焱性格最單純直接,蔣晉年紀(jì)大沉穩(wěn), 李仁性沉默寡言,張魯恒一根筋,卻也有野獸的直覺, 柳洺咳嗽一聲,他就能判斷出這聲咳嗽里是阻止還是鼓勵, 是不快還是高興,然后恰當(dāng)時候立刻閉嘴,看柳洺的神色。
這五人走在外頭,竟是珠聯(lián)璧合無堅不摧。
張蔚恒觀察了幾, 對弟弟“你就是個做弟的命。”
張魯恒不高興了,睨著他哥“我又怎么了?我這幾可都沒有花你的錢!”
張蔚恒哼了一聲“是啊,人家給你吃幾頓,你就樂顛顛上去鞍前馬后了, 你們讀書人也就這點氣性?”
張魯恒瞪眼“你懂什么?我們是志趣相投親如手足, 哪像你, 親手足連一個銅板都計較!”
張蔚恒不屑“親兄弟明算帳,你們讀書人讀了那么多書沒學(xué)過這個道理?”
張魯恒胸膛起伏了兩下,走到他哥面前,給他講道理“哥,我知道你賺錢不容易,但是咱們能不把氣寫在臉上嗎?人際交往花錢是應(yīng)該的呀,而且都是有來有往的,又不是我們家給人白送錢,我吃喝用柳洺他們幾人,人家家里條件比我們還差,我怎么好意思呢!”
張蔚恒巋然不動“你不是有月例,我短了你的嗎?”
張魯恒臉漲紅“月例哪里夠啊!”
張蔚恒冷酷無情“你穿的用的都是家里出,想回家吃飯也有飯吃,這份月例足夠你出門交際,不信?要我給你算算嗎?”
張魯恒一聽頭就大了,他哥那個算術(shù)的能力,他哪敢讓他算“好好好,夠了夠了,我錯了還不行!不了,我去柳賢弟那看書去了!”
張蔚恒在后頭補充“想把家里飯菜帶出去可以,只有你一人份的,多的從你下個月餓月例里扣!”
張魯恒一個跟頭差點摔倒。
“你……”張魯恒回頭看著他風(fēng)度翩翩佳公子的大哥,“庸俗!”
張蔚恒哼笑一聲“讀了一點書還沒滿腹墨水先滿腹酸腐了。”完,想到那個眼神清亮,在幾個臭書生里鶴立雞群的柳洺,心里一頓,嘖,酸書生里還有個精明的,未來奸臣的好料子啊!
柳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缺成未來奸臣的預(yù)備役了,她這幾日和蔣晉等人出去以文會友,與南地北的舉子聚了幾次,略略了解了這一批會試考生的情況,同時也讓自己這個連中四元的“才”給所有人留下了印象。
當(dāng)然了,滿招損,留下才形象的同時,她一點都不掩飾地展示了自己的體弱。讓各地解元亞元前一刻心存忌憚,下一刻就平衡不少。
和各地考生相會的同時,她也聽了張家大哥的舉動。短短幾個月,張蔚恒就在京城開起了一家酒樓一家書肆,賺的就是會試考生的錢。因為許多考生家境貧寒,他的店面特地打出照顧貧寒考生的招牌,酒樓每日免費五十份午餐晚餐,書肆的書籍讓家貧的考生免費抄閱。
這是一個善舉,但也給張家的店鋪帶來了大名聲,讓他一下子在京城打開了生意局面。
柳洺他們?nèi)ミ^一次張家酒樓,菜色南地北照顧所有考生的口味,二熱情周到,還熟知京城諸事,客人想打聽什么他們都能上一二。開業(yè)不出三日,所有人都稱贊有加,人流量再沒有斷過。
張蔚恒的的確確是個做生意的好手,縱之才。
相比之下,張魯恒這個多吃一份菜都要付錢的弟弟,心里越發(fā)酸了,恨不得寫信回老家告訴父母,張蔚恒這個親哥哥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張家的事情柳洺等外人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