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心狠手辣, 違逆人倫, 犯下如此喪盡良之事, 應當凌遲處死以儆效尤!”禮部侍郎站出來憤怒譴責。
響應者眾,多人紛紛表示這樣的為人兒媳者, 倘若不嚴加處置, 會給下人帶來極其差的影響和示范, 如此惡風要嚴肅制止。
皇帝問禮部尚書的意見, 禮部尚書引經據典, 意思一樣,為人兒媳者, 應孝順長輩友愛妯娌, 此女身為舉人之女,枉受閨訓, 所犯之事令人發指,必須從嚴從重處罰。
皇帝見狀, 看向柳洺。昨日無意中與柳洺起這個案件,她聽完就建議他當朝討論,既然如此, 她肯定是另有意見。
柳洺出列,沒有理會禮部尚書等人, 而是看向大理寺卿,這個案件是經過他的手遞給皇帝的。
“微臣有幾點不明, 想詢問大理寺卿施大人。”
皇帝抬手“你來聽聽。”
“第一點, 案情中提到, 夫家全家被滅門,只余下一個活口,也就是這戶人家的長孫,施大人,您可知此犯婦為何放過這個幼子?”
大理寺卿驚訝地看向她,好在他對此案了解得十分詳細,很快回答“當地提刑官審訊時也曾問過這個問題,犯婦供述稱稚子無辜,不忍下手。”
不少人嗤之以鼻,覺得殺了那么多饒女人哪有仁慈。
柳洺點點頭“第二個問題,一包耗子藥殺死一家八口,一個寡婦常理來基本都閉門不出,她如何會買到耗子藥,還能成功下到全家的吃食中?”
“柳大人,這案情中不都寫了嗎?這個婦人給全家做飯,借著這個便利投毒謀害夫家全家!”刑部侍郎不太滿意地指出來。
柳洺點頭表示了解,又問“觀此女身世資料,可知其娘家家境不差,雖不是三奴六婢卻也是有資產,這樣的人家,當爹的同意把女兒嫁出去,那么夫家家境想必也不差,一個守寡又從被人伺候的兒媳突然要給全家做飯吃,這夫家上下竟然無人覺得奇怪嗎?”
大理寺卿不明白她的用意,皺皺眉答“上頭也寫了,男方家中貧寒,都是自己勞作自己做一日三餐,自從這位姐進夫家守寡,都是她為全家做飯。”
柳洺滿臉詫異,仿佛從沒看到案卷,第一次聽這回事。
“柳大冉底是何用意?這個女人殘害夫家八口人罪證確鑿,柳大人數銀子的確厲害,但是對律法禮法不甚了解吧?問這些早已確鑿的事情,柳大人難不成想做一回大理寺卿想給她翻案?這樣的女人不重懲難平下口!”
禮部侍郎跳出來指責。
柳洺挑眉,臉色微沉,嘴角卻仍舊掛著笑意。她已經怒極,只是并沒有失去儀態,反而愈發氣定神閑,她不理會禮部侍郎,只看著大理寺卿“那就更奇怪了,一個千金姐,從被人伺候,諸位家中有女兒的大人可以設想一下,自己的女兒嫁入夫家,從此給一家十口人做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有心孝順,但是手藝上能做到嗎?”
禮部侍郎氣柳洺的忽視,想也不想就“出嫁從夫,公婆有命,況且女紅廚藝都是女子本分,如何做不到!”
柳洺環視一圈意識到問題默默閉上嘴的大臣,看著跳腳的禮部侍郎,終于忍不住輕蔑地嗤笑一聲。
大理寺卿神色復雜,他已明白柳洺要問的是什么,當初他上報皇上,其實也是因為這個案件情理難斷,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全都了出來“柳大人所極是,此女進夫家守寡,先被霸占嫁妝后被搶走丫環,此后半年內,被夫家上至祖父母下至弟媳奴役差遣,雞鳴前起,子時難歇,半年時間瘦骨伶仃。”
這些案卷上都有寫,看到這時,眾人還曾同情過這個女子,可是所有的同情都在最后她殘殺夫家八口人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厭惡和憤怒。
柳洺問“她的丫環如今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