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 蕭平叫二送了酒上來, 獨自在桌邊自斟自飲。
他目光虛空, 周身冷然, 手臂機械地一杯杯往嘴里送酒,腦海中浮想起下午在江上的情景。
當(dāng)時,那位羅姐故意叫他上船,其中嘲諷孟向文奚落他之意顯而易見, 他心里已經(jīng)打算讓她自食惡果。
后來船到了江中心, 那羅姐果然要對他使壞,愚蠢地想把她推進江里。他在大慶這些日子已經(jīng)很了解這邊的風(fēng)俗, 這個舉動在衛(wèi)國就相當(dāng)于在都是男饒船上, 把某家公子的妾推進江中,無論如何,全身濕透的妾清白不保,若是這位公子自己不會水, 那被一個陌生男人救起,這個妾性命都難保。
姓羅的手段粗暴, 卻十分狠毒。
他幾乎不需要思考,閃身避過的同時, 伸出腳絆了她一下, 然后裝作站不穩(wěn)晃了晃船頭, 將羅姐絆進了水里。
誰想要他性命, 誰就先去死好了。
蕭平一點感慨猶豫都沒有, 冷眼看著姓羅的在水里掙扎。
從這點來, 其實孟向文沒有冤枉他,他就是想讓姓羅的去死的,只是她運氣好,沒死成罷了。
蕭平摸了摸胸口,他如今唯一不明白的是,為什么當(dāng)孟向文沖過來,指責(zé)他心狠手辣不該要人性命時,他會心口刺痛,尤其當(dāng)她譴責(zé)地看著他時,胸口發(fā)悶得好像呼不上來氣。
一報還一報,他有錯嗎?
孟向文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竟然比他還心慈手軟,比他還遵紀(jì)守法,太好笑了。
蕭平往口里灌了滿滿一杯酒。
又想到自己離開京都的情景。
下之大,竟然無處為家。來慶國,不是真的來找孟向文的,見到她的時候,卻是真的驚喜。
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初見面敢捉弄他的孟向文對他退避三舍敬而遠之,他嚇唬她,威脅她,像貓捉老鼠一樣折騰她,她總是嚇得一瞬認(rèn)慫,只有在她覺得安全的時候,才會伸出熟悉的爪子,試探性撓他一下。
在今之前,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好,膽怕事的孟向文鮮活得有趣,和她呆在一起,不管孟向文開不開心,他很是開心便是了。
直到今這一幕,蕭平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孟向文對他,真的只有怕,只有忌憚,“心狠手辣”,突發(fā)情況下,她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可能在她眼里,姓羅的雖然尖酸刻薄但是她們慶國人,而自己卻是危險的衛(wèi)國人。
從衛(wèi)國到慶國,兩人相交這么久,看似單蠢沒心眼的孟向文竟然從未對他打開心門,那些斗嘴爭吵那些體貼照顧,都是虛與委蛇。蕭平承認(rèn),自己的確被她騙了。
對他虛情假意的人很多,蕭平這次震驚又憤怒的是,本以為無堅不摧的自己竟然被這個事實山了。
一墻之隔的孟向文陷入了濃濃的糾結(jié)。
她真的真的不想管這些家國大事。朝廷能人那么多,為什么偏偏這事情就落到了自己頭上。
自從在慶國遇到蕭平,她心里就生了警惕之心,每和他相處都要對自己的心臟加上三道防線,深怕被他探聽去什么重要消息。如果蕭平脾氣好那也就算了,偏偏他脾氣古怪,心思難測,又是個黑心黑肝的,她每都過得好累……
如果蕭平真的是個奸細也就罷了,壞人嘛,一網(wǎng)打盡然后她就能去逍遙自在?,F(xiàn)在這封信的意思是,蕭平不會有什么大害,但又誰也不能保證他無害,所以讓她繼續(xù)和他相處下去……
娘啊娘,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冤枉了人還把讓罪慘了?現(xiàn)在我是該放任自己的負(fù)罪感去道歉和他真誠相交呢?還是繼續(xù)防備免得未來被他背叛?
想做個紈绔怎么也那么難??!
孟向文仰長嘆。
夜色愈濃,陷入糾結(jié)的孟向文聽到隔壁第三次叫了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