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突然被被子蒙住, 有一瞬間呆愣住,然后聽到她快速的腳步聲,接著是砰砰的關門聲, 他在被子里笑出聲。
緩緩拉下差點悶住呼吸的被子,蕭平頭枕著手臂出神, 眼前一會兒是娘親蒼白瘦弱的臉,一會兒是孟向文透著機靈活潑的眉眼。
同樣是心慈手軟,本性良善的人, 為何會有如此大的不同, 是慶國養成了這樣的孟向文嗎
第二天,孟向文果然雷厲風行地決定離開蓀河縣, 這天正好是端午, 蓀河的家家戶戶都擺出了各種各樣的桃子, 整個縣都仿佛飄著桃香。
孟向文把蕭平當成了病號,出門不讓他拿任何東西,包袱洗硯背, 鳥籠子搶著提, 連他上馬車, 她都要伸手去扶,生怕他跌下車。
蕭平忍了忍, 沒忍住“我手腳俱全, 也沒患絕癥。”
孟向文“好好好”點頭,一扭臉對著鸚鵡嘀咕“男人啊,對他好也不是, 不好也不是。”說完,提著鳥兒爬上車。
誰知這小畜生認賊作父,轉眼就把她這個正兒八經的主人賣了,學著她的語氣,把這句話復述了一遍。
孟向文頓時收到蕭平如刀的眼神。她立刻伸手作出打鳥的樣子“哪里學來的胡說八道下次再說,我把你燉了”
向善撲棱著翅膀學著鴨子嘎嘎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蕭平哈哈大笑。
絕了,孟向文盯著這只鳥,懷疑它成了精,故意和她作對,做蕭平的狗腿。
識時務者為俊杰,孟向文決定不和一只鳥吵架拉低自己的格調,身子往后一靠,輕佻地看向蕭平“你這只沒節操的笨鳥,能博美人一笑,也算是值了。”
蕭平笑容一僵,瞇著眼睛看過來“我好像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孟向文抬頭看車頂“這馬車做得真不錯,上面這是刻了一只鳥兒”
洗硯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小姐,那是凰,是侯夫郎專門為你打造的,你忘記了嗎”
孟向文“我當然知道”
蕭平在邊上老神在在地看著她拙劣地轉移話題,真是又慫又不長記性,沒膽子又回回不吃教訓伸爪子撓人。
到了常隴,孟向文派洗硯買了筆墨紙硯,開始整理此前一路的經歷,準備寫游記。
這是一早打算好的,但是后來遇到了蕭平,在這個年代,地理域志都是十分機密的東西,她不敢帶蕭平走太多地方,也不敢當著他的面把自己此前收集的數據整理出來。如今有女皇旨意,她自己對蕭平也多了許多信任,總不能再靠腦子記這么多的信息,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打算開始寫游記。
蕭平還挺詫異,紈绔還未寫這等東西
孟向文看到了他臉上眼中表露出來的意思,拒絕和他說話一個晚上。
在客棧休整了兩天,孟向文呆不住了,開始想著出去玩。
常隴和江陵、雙江有很大的不同,雖然距離江陵不遠,但是百姓的日子遠不如江陵富足。常隴山多,農民種地艱難,很多人都做起了獵戶,專門捉長毛兔這樣的野物,或賣做寵物,或賣野味和皮毛。
常隴邊上有一條內河,一部分常隴人在碼頭做纖夫、做商家的長工。
常隴的生活百態對孟向文和蕭平都造成了沖擊。
孟向文是沒想到,這一路過來,雖然也有做苦力的百姓,但畢竟是少數,不像常隴,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勞動者,比其他地方的人更顯老態。然而百姓們不覺得有何問題,到了飯點,這些人就聚在茶棚廊下,捧著飯碗大聲說笑,看上去質樸又滿足。
蕭平是被做這些活的人的性別震驚了。曬得黑不溜秋的女人,伸手一抓就是一大麻袋的貨,微微彎著腰來來去去一趟又一趟地扛送貨物;身材健壯長相粗糙的女人拎著一串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