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S市南面的冰湖上熱鬧非凡,這座北方城市,只要不刮強風就算好天氣。
好天氣,當然少不了扎堆的戶外運動者,尤是這春寒料峭的冰面上。或許再曬十幾天日光,亦或是一場暴雪,冰上就沒得玩了。
穿得花里胡哨的老少爺們兒圍坐一團,目光聚集在不遠處的一群年輕人身上。
他們是本地一群熱愛冰球的市民,老少都有,甚至還有沒穿護具的,手中只有一桿球棒。
“大強子,你說咋辦,這群人沒見過啊。”
“看我干嘛?這兒又不是我家魚塘。”這人點煙皺眉,瞅了半晌才說道:“看樣子,像是東郊體校的學生。”
事情很明顯了,湖面并不寬敞,中心地帶又太危險,能活動的范圍很有限。
除了一些滑冰的小屁孩,能容納兩支球隊就已經很局促,今天應該是被人捷足先登。
“學生嘛,攆走不就完事了,老余你去說道說道,讓趕緊滾犢子。”
“我又不是黑惡勢力,再說了,你沒看人家老師也在,誰去誰尷尬。”
這種情況太常見了,在國內幾乎找不到平價的商業球場,更何況是組團包場玩。正規球場都是俱樂部訓練或比賽用的,租用價格動輒幾千。
野地搶場子,沒少鬧出打架糾紛,大家心里都揣著謹慎。
合計半天,眾人壞笑著看向同一個方向,似乎有了打算。
“三爺,要不您出馬?”
被叫做三爺的人,身材與高大絲毫不沾邊,臉上更沒什么刺青或刀疤。
因為他只是一名十四歲的少年。
兩年前初來乍到,一人一球,撂翻十幾個大老爺們兒,成了野湖一霸。
這小子始終不肯透露姓名,由于身穿三號球衣,故被大伙兒戲稱三爺。
看著大家的眼神,少年咬碎嘴里的糖果,點了點頭,慢慢向那群學生滑過去。
冰面上的紅藍標志線,是愛好者們自發涂上去的,此時占據球場的校隊被分為兩支,正在進行激烈的訓練賽,哨聲和訓斥此起彼伏。
“那個誰!那邊那個!”教練吹響一聲長哨,示意大家暫停動作。
“小子,離遠點,撞傷了不負責啊!”
看著慢慢滑過來的少年,教練厲聲呵止。
但少年似乎沒聽見一般,甚至加快了速度。
教練厭煩地皺眉,隨便叫了倆身材高大的學生,準備把這小子轟走。
二人一左一右沖了過來,企圖把他嚇退,然而隨著距離逼近,少年忽然一個加速,在撞向第一人之前側身倒滑,同時劃過一道弧線,二人完美錯過。
后面這人伸出手準備進行擒抱,少年卻不經意間用冰球桿捅向他的膝關節,大個子重心不穩,當即四腳朝天摔在冰面上。
一秒不到,二人已經被戲耍,直到少年逼近教練身邊,他們才轉頭反應過來。
“哈哈哈!丟死人咯!”
“當一輩子替補吧,小孩子都能耍你。”
眾人的哄笑聲中,教練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笑個屁!很光榮嗎?再笑把臉給你們撕爛!”
看著來者不善的初中生,體校老師圍了過來,質問他怎么回事。
但問來問去,少年只是一句話。
“這線是我們畫的,要用場子,打贏我們再說。”
炙熱而純粹的目光,是挑釁,以及對抗的渴望。
一開始,老師們還試圖講道理糊弄過去,畢竟野湖是天然的,大家都能用,誰畫再多線也不好使。
但少年的語氣慢慢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帶著不少輕佻味道。
“是怕輸不起?那就別打冰球啊,還練個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