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之際,恰好顧參將帶著剩下的人馬回了驛館。
趁著樓景初被顧參將喚了出去議事中,顏寧兒悄無聲息地將兩碗湯藥喂了屋外的枯樹,剩下的糖水與紅棗粥并數賞給了下人。
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洋洋得意時,樓景初拿著半碗紅棗粥,陰沉著一張萬年冰臉進了屋,重重地將碗拍到了桌子上。
顏寧兒倒也習慣了他老是反反復復,陰晴不定的性格,許是顧參將與他說了些不太順利的事情,不以為然,自顧自地擺弄屋中一頂精致的香爐。
樓景初拉出一把圓木椅凳坐下,一只胳膊駕在桌上,依舊面無表情,不甚愉悅的樣子,余光卻不斷看向顏寧兒。
這丫頭的眼力見,確是不合自己的心意,自己如此生氣的態度,她竟毫無察覺,甚至看上去挺沒心沒肺的。
隔了半晌,顏寧兒的興趣繼續聚焦在香爐上,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樓景初用手指快速不間斷地叩擊著桌子,發出的“咚咚”的脆響,劃破屋中極其尷尬的安靜。
他敲得又快,頻率又高,聽得人心中是止不住的煩悶。
顏寧兒蹙眉,給了樓景初一個嚴厲警告的眼神后,繼續低頭探究香爐的構造。
呵,這丫頭!
樓景初終于忍不住敗下陣來,抬頭,厲聲道“你沒瞧見我正生氣嗎?”
“瞧見了!”無半點關心,無半點焦急,甚至連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好似就似看戲那般,對面是個與她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無論從表情亦或語氣來說,竟是波瀾不驚,平靜地跟萬里無風時的海面似的。
樓景初伸手取走桌上的香爐,扔在一旁,發脾氣的樣子與七八歲孩童問娘親討要糖葫蘆而得不到時哭鬧的模樣如出一轍。
這一扔,終于把顏寧兒惹急了,扯著嗓子叫嚷“瘋了啊你?”說著便起身去撿。
樓景初輕輕踢了一腳,香爐像只皮球那般滾了好幾圈,直至碰到木柜一腳方才停了下來。
“我看是你喪失了神志!”樓景初挑眉諷刺,將半碗紅棗粥推到她眼前。
意思在那碗紅棗粥里明擺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適才干了什么好事!
顏寧兒曉得許是下人享用這碗賞賜的紅棗粥時,被樓景初抓了個正著,這才興師動眾地問罪來了,眼神撲閃著左看右看,躲避樓景初迸射出來的如炬目光。
“就是一碗紅棗粥而已!”顏寧兒理虧,聲音也不知不覺地比蚊子還小,“況且我也沒浪費。”
“確定只是一碗紅棗粥?”明顯話中有話,無需過腦也知道,剩下的三碗必定也未投入她的胃中。
他記得應是不止一遍數落過她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了吧?
任性,刁蠻,真是對得起頂在她頭上的“公主”二字!
樓景初目光咄咄逼人地瞪著顏寧兒,連眨都不眨一下。
“那那三碗雖沒入我的口,不過我也沒有浪費了一滴,誰喝不是喝,久旱逢甘霖,那屋外的枯木經陸神醫妙手一治,說不定明日一早便枯木逢春了呢!”
明明強詞奪理,從顏寧兒口中說出來,倒真是振振有詞,有理有據,隨便怎么講,人爭一口氣,講究的便是這股不能輸的氣勢。
相較于顏寧兒,樓景初說歪理辯論的本事確是差了許多,片刻之間被懟的啞口無言,又哭笑不得,氣也消散了一大半。
今日本是個敲鑼打鼓賀喜的日子。
適才顧參將又來報糧倉中的米面均妥善安置,部分已發放給了留在城中的難民,除了未找到切實的證據證明囤糧之事與梁將軍有關外,賑災之事進展得比預想中要順利了許多。
顏寧兒就是老天爺送給他的小福星,查探出糧倉的位置她功不可沒。
不過,樓景初按壓住想要贊賞她的心思,在他的心中,顏寧兒的性命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