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世子,是在五年之后的七巧節那日。
十三歲的寧兒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收斂了調皮搗蛋的性子,繼承了她母后的絕世容顏,一顰一笑間,如三月之桃,如九月之菊,璀璨不失清雅。
不過,活潑好動的性子依舊如故。用體驗民間疾苦做借口,常常女扮男裝,溜出宮去,在廣陵城中四處轉悠。
好不容易盼到了一年一度,大寧國最是熱鬧的七巧節,她是斷然不愿意錯過的。
其中,最熱鬧的當屬廣陵城內最高樓燕月亭的詩詞大會了。酉時開始,城中的貴族女子們,又或是有才有德的未出閣的姑娘們均可帶上面紗,登樓參賽,嶄露頭角。而觀賽的大多為城中貴族公子們,意在覓得一位此生良配。
說得直白些,詩詞大會是一場大型的俊男秀女們相親現場。
至于寧兒,她只是單純地滿足自己欲求不滿的好奇心而已,也不能說她對男女之事還未開竅,她心中,隱隱約約地,總是記掛著一個人,只是時隔太久,她已經忘卻對方的模樣。不過她相信,倘若再次見到,她定是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他。
他叫平陽,她還記得。
陡然間的驚鴻一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站著一位清麗的少年。硬朗的輪廓,與那日烈陽下的世子,如出一轍。
是他,沒錯了。
寧兒撥開擠在亭子門前的人群,費力地朝著他的方向攛掇過去,左擠一下,右蹭一下,好不容易離他近在咫尺,卻又總是被不斷涌入的人潮給瞬間拉開了距離。
著急之時,不知身后哪位神仙月老就這么地推了她一把,身子直接由著慣性撲了出去,這力道,不多不少,剛剛好將她送入世子的懷中,她害羞得低下了頭,不好意思去看世子。
景遠胸口傳來一陣疼痛,撞擊的力道讓他眉頭緊蹙,低頭看去,發現一位瘦弱的小公子正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的身上,當他的手指無意間劃過她的臉頰時,滾燙如火。
“不知廉恥!”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等不要臉的事情,玷污他的清譽,心中怒火不言而喻,憤恨地將她一把推開,看到那張絕世容顏時,頓時驚慌失措,卻又喜不自勝。
“公主?為何在此?”他收回怒氣,壓低聲音問道。
“你認得我?”寧兒并未直接回答。
“想必公主也認得小臣。”他也不直接回答,邊說邊強硬地拉起她的手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這兒人多,公主不宜久留,小臣即可送公主回宮。”
寧兒可是還沒有玩夠,雖說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可此時頂多算是對他有那么一星半點的好感,斷然比不上詩詞大會對她的吸引力,心生煩悶,頓覺這位世子有些大題小做,實在頑固不化。
“哎呀,你放開我,放開我,我還沒玩夠,不回去。”她拖沓著腳步,半蹲著身子用全身的力量將他往回攥,可她的力氣還不敵世子的一半。
這位世子,一本正經,頭也不回地將她往皇城的方向拖拉著。
“嗚哇救命啊”寧兒帶著哭腔大聲驚呼,引來了不少路人的聚集觀看,不由分說地靠著自己的天賦異稟的想象力,將眼前的這幅景象了描繪成了一個惡霸欺負柔弱小生的故事,紛紛指責起了世子的無良行徑。
寧兒掙脫開世子拉著她的手,蹲在地上繼續捂臉哭著,不過連滴眼淚都沒有。
拙劣的演技讓世子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只得陪著一副笑臉,向周圍人解釋道“這是我家弟弟,今日偷懶不肯念書,在下奉了父母之命將他拉回家去。這是我家家務事,并不是各位想象得那樣,我們兄弟兩個叨擾到了各位過節,做哥哥的給各位陪個不是了。”
趁著世子說話之際,寧兒起身,撒開腿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一氣呵成,周圍這些俗人還未反應過來,世子也撒腿追了出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