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去的回憶中抽離出來,顏寧兒淚流滿面,顧參將也是哽咽不能成聲。
樓景初沒有親歷那日的屠城,無法感同身受,率先打破了平靜問道“堂哥,那你后來是如何逃出來的?就連太子都說親眼看到你死了?!?
“我只是暫時暈死過去,那一劍并未刺穿我的心臟,后來樓景遠放了一把火,嗆得我醒了過來,就逃出來了?!鳖檯⒄f這些的時候,帶了些恨意。
“那后來你怎么變成了安營邊境的參將?又當了父皇的眼線?”樓景初繼續問道。
“前年春闈,我冒死在行宮攔截了陛下?!鳖檯⒔忉尩馈澳侨胀莱鞘菢蔷斑h一意孤行,我在大寧時收到的旨意是勸降成為南平的附屬國,我便將廣陵那日的慘狀一五一十地全部告知與陛下,可陛下也有自己的苦衷,雖為無辜的百姓感到心痛,但彼時他確是動不得樓景遠和他背后的梁家啊,又怕我被追殺,連夜讓我帶著親筆書信轉投安營齊副將麾下?!?
“原是如此?!睒蔷俺趸腥淮笪虻?,“不過若非他自作自受,當初非要納梁貴妃為妾,梁家也不至于囂張至此,就算大寧他沒有下令屠城,我母后的死他脫不了干系!”
樓景初對他父皇的芥蒂從皇后死去那日開始,就根深蒂固地種下了,在他眼中,無論皇帝做什么,都只是在找個借口推脫自己的過失罷了。
就如大寧亡國,他若沒有狼子野心非要大寧做南平的附屬國,樓景遠怎么會在廣陵大開殺戒?
是他的一意孤行導致了所有人的悲劇,他永世是無法原諒他的父皇的。
顏寧兒還在嚶嚶地抽泣著,哭聲把樓景初飄渺的思緒拉了回來,恍然中回味過來,顧參將不就是顏寧兒心中的那個人嗎?
一面是從小朝夕相處,陪著他念書,代替他受罰的兄弟;一面是自己的摯愛,樓景初頗有些為難。
不過,倘若愛一個人,不該是放手給她想要的一切嗎?二不是強行將她留在身邊。
樓景初起身,他想把這個選擇的主動權交給顏寧兒“你們許久未見了,應該有好些話要說吧,我去外頭守著,你們盡管聊?!?
剛邁出一步,顏寧兒抓住了他的衣擺“你別走!”
她拉著樓景初坐回椅子上,顧參將看著這一幕心中掠過幾萬分的心酸與無奈。
“那你為何不來找我?”顏寧兒問道,竟帶了些惱怒。
“我沒有臉去見你,你父皇母后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始終沒有勇氣去找你。”顧參將低垂著頭說出了自己的無奈。
“你既沒有臉來找我,今日為何又要透露你的身份,你想隱瞞就隱瞞一輩子啊,為什么又要說出來讓大家心里都難受?”顏寧兒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如果世子不說出這些,她或許還是感激的,在心里留下一個最重要的位置給他,直到她閉眼離世的那日,這個位置也只屬于世子一人。
可偏偏,他沒死卻沒去找她,而是自己一人回了南平隱姓埋名地躲起來,不顧她的死活繼續為南平賣命。
“因為我猜到你今日要給我與月吟保媒,我想我是不得不說了,我心里還有你,即便你與景初成婚了,我也愿意遠遠地看著你幸福,只是我的心不會再給除你之外的第二個人。”顧參將幽幽地說道。
這算什么?
沒有一句道歉,沒有一句問候,卻只是因為自己要娶一位非心上人的女子,而告訴她還愛著她?
倘若真正愛她,就該不管不顧地翻遍全天下找到她,與她團聚才是,他卻為了自己那點剩的可憐的自尊心而藏了起來?
“你別說了?!鳖亴巸簞e過頭去,擦了擦眼淚,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嘆息道“太晚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你若愿意,我可以和離。”樓景初的眼神飄閃過落寞與寂寥。
他骨子里還是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