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皇上下了詔書,既然安營賑災之事已經辦得七七八八了,下令讓樓景初可以擇日啟程回都城,剩下事宜交由顧參將協理便可。
不過,陸郎中反復叮囑顏寧兒本身身子骨較其他女子更為嬌弱些,前三個月切勿舟車勞頓,致使滑胎。
樓景初細細思慮陸郎中的話,覺得頗有些道理。一來路上磕磕盼盼,就怕發生些未知的意外;二來回到都城,免不了面對梁貴妃與太子的算計,蔡家的陰謀詭計,要想好好地保住肚中的孩子,怕是難上加難。如此一來,還不如留在安營,天高皇帝遠的,梁貴妃即便有心加害可手也伸不到安營的地界。
詔書下來的當日,樓景初急急地寫了一封信讓送信的禁軍務必親自轉交父皇,準允他們三月后待天氣轉暖再回都城。
皇帝許是年紀大了,變得越發地仁慈,通情達理起來,看到自己有了孫子,二話不說直接上了朱批準,又差人送了好些上等的食材,藥材一路運送到安營。
一車的賞賜,看得顏寧兒竟有了錯覺,覺得南平的皇帝還算不錯。
樓景初喜上眉頭,遣人叫來陸郎中,讓他選合適的給王妃開方子安胎。
陸郎中看得是目瞪口呆,行醫幾十年了,都未曾見過這些名貴的藥材,自是好好學習了一番才舍得把藥材下鍋燉成了湯藥。
午后,一碗湯藥放在了顏寧兒的眼前,她皺著眉頭嫌棄地看了一眼“陸郎中不是說食補即可,不需要喝安胎藥的嗎?”
顏寧兒最討厭喝藥了,尤其是又苦又澀,又或者黑得難以下咽的湯藥。
“只是些補身子的食材,算不上湯藥,你乖一些,為了肚中的孩子多少喝一些啊?!睒蔷俺趵_椅子坐在身旁,手指摩挲著顏寧兒白皙的手背安慰道。
“真的不太想喝,或者我多喝些雞湯,鴿子湯,魚湯這些也一樣的?!鳖亴巸簨舌恋?。
樓景初寵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哄孩子似的好說歹說,顏寧兒方才同意小小地抿了一口,砸吧著嘴巴連連埋怨“太苦了,你替我喝了吧?!?
“孩子若在我的肚中,那我替你喝上幾大缸都沒問題,可問題是孩子在你的肚中啊,所以,為了孩子,忍著點委屈,再喝兩口,就兩口,喝完我去給你那些蜜餞果子,去去苦味?!睒蔷俺跣α诵?,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送上一個吻。
顏寧兒裝模作樣地打了一下樓景初的臂膀“所以說這個世道就是不公平,憑什么你們就不用忍受生孩子的罪,女子為男子們生了孩子,之后卻還要為你們洗衣做飯,當個老媽子,照顧完夫君照顧孩子,做錯一點事情便是受到家規的責罰,你說說看這有公平可言嗎?”
“是,不公平,寧兒,我會加倍疼你的?!睒蔷俺鯗貪櫟驼Z,拿起勺子給顏寧兒喂了一口湯藥,“喝完再睡一覺,一會兒有什么想吃的告訴我,晚上我讓廚房準備去。”
顏寧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她最近確是總是犯困得緊,便起身將外衣掛在衣架上,自個兒往床上一躺。
樓景初為她掖好被角,正要起身離開,衣袍的一角被顏寧兒死死拽住“你去哪兒?”
他回過頭淺笑,雙眸清淺得如同一汪清澈的剪水,不染半點污濁“聽話,你乖乖睡上一覺,我會讓月吟進屋陪你,我還有些事需得和顧參將商議?!?
“你記得給那個孩子帶些吃的,穿的,用的過去?!鳖亴巸簜冗^身,靜靜地看著他。自打得知自己懷了孩子后,她對樓景初的依賴只增不減,只有他在的時候,方能讓她感到十足的心安,所以,她時時刻刻都想粘著他。
她篤定,樓景初就算豁出去性命,也定能護她與孩子的周全。
“好?!?
樓景初在顧參將的府邸剛剛逗了會那個孩子,便收到驛館守衛急匆匆地來通報,要他趕緊回去,王妃止不住地上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