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襄陽孟公馬上吟詩圖》。
這座亭子便被后人稱作“浩然亭”。
唐懿宗咸通年間,新來的刺史鄭緘看到該亭勃然大怒
“焉有賢者之名,為趨廝走養,朝夕言于刺史前耶?”
也就是說,先賢孟浩然的大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直呼名諱的嗎?
于是改名為“孟亭”,延續后世。
后來,孟浩然的老鄉,晚唐大詩人皮日休寫《郢州孟亭記》時說
“明皇世,章句之風,大得建安體。
論者首推李翰林、杜工部為之尤。
介其間能不愧者,唯吾鄉之孟先生。”
在李杜大名之下,可以傲然無愧的,可能也只有孟夫子了。
……
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到了開元二十九年——
“開元”年號的最后一年。
后一年,大唐將改元“天寶”。
與世隔絕一般的房陵。
陳成處于睡夢中。
夢里,總是不算重復著同樣一個場景。
漆黑無邊的夜幕!
雪亮的刀鋒!
以及,濺在臉上,滾燙的鮮血!
“敢問壯士!”陳成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字道“此地離洛陽,已出900里!”
“我之親隨,業已被戮一十九人!”
“何必要苦苦相逼!斬盡殺絕!”
回答他的,是森森的冷笑,和貼在脖子上冰冷的鋼刃。
陳成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順著刀刃汩汩地流下去。
到這時,恐懼已然無效,陳成只能慘然道
“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
“一心殺我的,究竟是誰?”
“是圣人?是李丞相?”
“是武惠妃?還是太子?”
“你們倒是說話啊!”
同樣的夢境,卻從來沒有人回答過他的問題。
因為——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一匹駿馬裹挾著勁風,草上飛行似的奔來。
馬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色胡服男裝的女人。
她一抬手,一顆碩大的頭顱飛在空中。
只不過,不是陳成的頭顱。
是將刀架在他脖子上那位的。
熱血噴了陳成一臉。
女人手中,有一把細長銀亮的利劍。
反射著空中的弦月,格外森然。
“敢問女俠,尊姓大名?是否與我有舊?為何救我?”
“張旻!”
只有兩個字,踏霧而來,隨霧隱去。
沒有半點痕跡。
陳成的腳邊,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具尸體。
之后,他便醒了。
他的釣竿放在身邊,浮子動也不動——想來魚餌已經不知被那個可愛的小fish給吃了。
抬眼只見簡陋的房舍,四周林木茂盛,田野廣闊,完全聽不到城市中的車馬聲喧,與大唐繁華的兩京長安洛陽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遠處樵夫的歌聲在碧水青山間回蕩。
看看雙手——
我,還活著。
“江森!江森!給本公子換魚餌啦!”
陳成叫喚道。
“來了來了!”江森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手里拿著根粗長的白蠟木棍子。
“怎么這么慢!”陳成眼睛都不大能睜得開,倦意未消“上午孟老師的藥換過了嘛?”
“二公子!”
“怎么了?”
“孟夫子……去世已經有大半年了!”
“嗯?”十四歲的陳成睜開眼睛,半天后才回過來神。
“是哦。孟老師去世——”
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