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州詩榜招募的幾位本地來的辦事員都忍不住齊齊打量這位“區(qū)區(qū)詩之力375段”的陳姓少年,滿心驚疑這少年為何脫口而出他們且敬且畏的主編大人的“諢號”!
“常登科”,并不是詩榜桂州辦事處主編的真名,他原名常鼑,少有才名,去考進士,旁人問他“勝算幾何”,他傲氣說“一舉登科”!
旁人也覺得他確有此等實力,可成績一下來便是落第。再靠,仍豪言“必定登科”,可結(jié)果依然令人失望。
就這樣,他“常常說登科”,“每每落孫山”,眾人就覺得他名不符實,并沒有名字那么“頂”,戲言其是“常登科”。
這自然是只有朋友間才會開的玩笑了。
“常登科”雖然屢試不第,可是別人讓他改去考錄取率高很多、只需死記硬背的明經(jīng),他又不愿,矢志不渝要把才華與青春奉獻在詩歌技藝上了。
會昌郡主繼承亡父遺志,重開詩榜后,他便主動來“應聘”當了“編輯”——
一來賺取薪金養(yǎng)家糊口,二來可以飽覽天下名士歌詩,掌握藝術前沿動態(tài)。
有他在,下面的具體事務,基本無需小郡主社長和陳萇總編輯親自動手,只需構(gòu)建設想就行了。
“常登科”雖然沒說放棄科舉,可也已經(jīng)連續(xù)幾年沒有參加考試了,說是要厚積薄發(fā),“一舉登科”,眾親友祝福他“好夢成真”,也說他這“漫長的備考”之后要是考中便是“‘長’登科”了。
“你這綽號啊,分明是給小陳我制定的么!”昔日陳神童跟對方開玩笑說“常登科,常登科,那就是陳‘萇’我要登科呀!”
這時候,常登科就會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說“誰還曾經(jīng)——不是個神童呢!”
哪知道今日一語成讖!
常登科不去參加科舉,也就意味著沒有什么“登科”“落第”;
陳成要是今年不復出,搞出一些風波的話,卻是連“神童”之名都要被人遺忘了,“少有才名”都要成為令人奚落的笑話。
原本在去年制定詩榜辦事處南下名單的時候,并沒有把常主編算在內(nèi),畢竟陳總編“曠工”多年,常主編早就該是“常務副主編”了,可是常主編卻有一覽南國風光的興趣,主動請纓帶隊,這才有了桂州詩榜辦事處短短一年在這偏遠之地取得的巨大成就。
在陳成看來,讓常鼑管這一州的詩榜那是大材小用了——
便就讓自己和小郡主同時放權(quán)隱退,讓常鼑全權(quán)掌握天下詩榜,那也同樣能管理得風生水起。
畢竟,“陳總編”這個主編,經(jīng)常拍腦門出的那些歪主意,對詩榜的發(fā)展是好是壞,還說不清呢……
作為頂頭上司,陳成和李瑜尚且對這位贊賞有加,何況是常主編鼻息之下的這些辦事員呢?
寫詩,沒有人寫得過他;
喝酒,也數(shù)他最海量;
就連說起嶺南各地的風土人情,比起這些本地人也不遑多讓!
真正的“名士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啊!
只一點——
你不能當面提他的外號。
一旦說了,他便要黯然神傷、泫然欲泣、長吁短嘆、痛不欲生,然后半天不理人。
等到他恢復過來,春風滿面,笑容可掬的時候,變回聽他用親切的言語說
“小李呀,咱們的衛(wèi)生是不是該打掃打掃了呀?”
“小王啊,你把歷年的詩篇名錄整理一下給我吧,手抄,你的書法好!”
“小張,這里有長安發(fā)來的最新指示,我們的段位評比將要采用新的排位形式,你根據(jù)總編講話精神擬定十個方案,我擇優(yōu)選用……”最后的結(jié)果往往是一個不用,因為常主編很清楚,“最新指示”來自于陳總編,而陳總編心眼小的很,最討厭下面人自作聰明刪改他的既定方案,盡管連常鼑也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