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過陳郎君之前寫的詩!”早就對泰倫看不順眼的郭小四站出來喝道。
“不錯!但凡我們舉幾個例子給你聽,你便知曉你這污蔑毫無道理可言!”小六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
泰倫撇嘴,不以為然。
能比現在這詩還好?
你們就可勁地吹吧!反正吹牛也不用上稅。
“不用舉別的例子,就光說你和鄧郎君剛剛都寫過的‘梔子花’,同樣的詩題,同樣是臨場作戰,你道陳郎君是怎么寫的?”小六問。
“他能怎么寫?”泰倫仍然不以為然。心想自己剛剛那首梔子花詩,可是被陳成跳了不知多少毛?。?
現在不管你的詩寫成啥樣,我都要狠狠地潑一潑臟水!
“那你聽好了!”小六拍拍七弟的肩膀,小蔣飛出列,用他清脆的童聲朗聲念道“
雪魄冰花涼氣清,曲欄深處艷精神。
一鉤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
泰倫不待他念完,便朗聲笑道“就這?就這也——”
輕蔑的話只起了個頭,卻不知剛如何接下去!
一鉤新月初上之際,花魂便展開了輕盈的雙翅,飛離曲欄,夜風伸出無形的手,把那新月下淡淡的花影輕輕牽住,送向它想去的地方,讓它的香氣、涼氣,彌漫于曲欄、庭院,彌漫于整個夏夜……
這詩寫得未免……
也太清新優雅了吧!
錯愕之間,泰倫瞥了瞥身邊的金曉客和安若素,就見這兩個死黨,聽完之后,也是低眉垂眼,完全不做聲了。
這詩比之泰倫那首不知道要高妙到哪里去了,即便是鄧鐸那首,同樣是千差萬別!
“精魂飛動,遺貌取神矣!”鄧鐸嘆惋不已。
七少觀察著泰倫的反應,又有王小五出列道“如果閣下覺得這首詩也入不了你的眼的話,那么便聽下面這首如何?”
說著,不待泰倫有所反應,自己大聲吟道“
朝穿半嶺云,暮踏斜陽路。
不覺負薪勞,歌聲破煙樹!”
短短五言二十個字,樵夫唱著山歌,歌聲沖破層層煙霧繚繞下的樹林的形象——
宛在眼前!
泰倫再次錯愕陳成的筆法秀麗流暢,只是這類事,不過是游戲消遣的小品,讓我寫,未必寫不出來。
正要說“沒什么了不起”時,看起來就一臉欠揍的王小五慢斯條理道“陳郎君憑借此一首詩,在始安城大街對壘‘五絕派’掌門人,梅英衛大詩師!”
什么玩意?
這姓陳的竟然挑戰過五絕派的大詩師梅英衛?
大詩師那樣級別的大神,是泰倫幾人根本可望而不可及的!
能得到人家的指點教導,與之面談交流,就算頗有顏面的了,怎么敢挑戰于人家?
正在想挑戰大詩師,便是慘敗,也是猶有榮光的事,這小子還有幾分膽氣!
卻不想,更驚悚的還在后面!
“并且,戰而勝之!”王小五不慌不忙地補充道。
砰!
一顆重磅深水炸彈炸裂開了!
“胡說八道!”泰倫頭搖得飛快,我不信!
你這玩笑開得就有點大了!
“你有什么好不信的?!毙×⑿Φ馈懊穾熜之斎找嘁晕褰^對之,有‘樵愛幽芳好,狂歌對落暉’之句!”
“可是梅師兄自己說了既然是‘狂歌’,勢必打破前面‘樵愛幽芳好’中‘幽’的意境了!仔細想來,反倒是不如陳兄弟‘歌聲破煙樹’來得要更為自洽!主動投子言??!”
小六把梅英衛的原詩、原話都搬出來了,可信度自然上了一個臺階。
泰倫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嘴巴張了張,卻合不上。
然而,這還沒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