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去過長安,參觀過李建成的遺冢,否則很難寫得這么傳神吧?
這兩句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地方。
那就是玄武門事變的發生點,玄武門。
玄武門,是唐代長安城的北大門,默默地守護著初唐時期中央政府太極宮。在無數后人看來,玄武門是個極不太平的“兇險之地”,這里曾發生過三次驚心動魄、幾乎改寫唐代歷史的著名政變。李世民開了一個不祥的頭,在同一座玄武門前,他的后代們又接二連三地發起了多場喋血政變。
就連當今天子李隆基誅殺韋后之變,同樣發生在這里。
玄武門雖然發生過一次又一次流血事件,不過,在大部分時間里,玄武門還是處于和平狀態的,也是皇帝們平時嬉戲玩樂、歡宴群臣的一個娛樂場所。中宗李顯著名的“宮女拔河比賽”,也發生在這里。
太宗李世民書法相當了得,尤善飛白體,自然不會像孫子李顯那樣無聊粗鄙。
他曾為了向群臣展示自己的書法佳作,設宴將三品以上的官員請上玄武門,親筆作飛白字,群臣們則競相哄搶取樂,其中一個叫劉洎的官員竟然乘著酒性爬上皇帝的御床(龍座)從太宗手里搶字,而太宗竟也不怪罪。
如此,李建成的悲劇,不僅是依稀映射在他荒草墳冢里,映射在被弟弟反復刪改的史書里——
同樣的,也映射在他亡身之地玄武門,弟弟展示書法、與群臣大相玩樂的慶典里。
兩相對比,悲劇性再一次被加強!
雷拓觸目驚心的“白骨山川宜寫照”,記錄的不僅是大唐掃蕩群雄、奪取天下的白骨撐天、碧血滿地,同樣也是喪身玄武門的建成、元吉黨羽的累累血債!
這些人,被太宗皇帝之后的污名化,說是“陰謀篡位的宵小之徒,死有余辜”,事實上,這些人保的,是大唐的法定繼承人太子;
他們也曾經在大唐奪取天下的各項戰事中取得過功績;
就好像韓信帶兵打仗,離不開蕭何的后勤保障;
天策上將李世民的赫赫武功,難道就與他大哥坐鎮后方的支援毫無關聯嗎?
這些人,沒有死在大唐初創時的戰場上;
反而慘死在玄武門的一場兄弟自相殘殺的悲劇之中!
這樣的慘劇,難道“不宜寫照”嗎?
“黃泉兄弟盡能詩”,寫的自然就是這些白骨的主人,李建成、李元吉兩位難兄難弟了。
這對兄弟是不是擅長寫詩,這已經不大可考。就連文字,也僅能找到李建成收錄在佛教書籍《法琳別傳》中的一篇阻止唐高祖李淵滅佛的奏對。(李建成字“毗沙門”嘛,自然熱愛印度文化啦。)
可是在黃泉路上,他二人絕對會吟誦一首詩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建成、李元吉,是李世民同一個父親、同一個母親的兄弟!
李世民沒殺同父異母兄弟,反倒把同一生母的兄弟殺了個干凈,李玄霸那是早死了,否則你戰隊二哥還好說,不站隊二哥,也是一個死字!(陳成相比較起來,“李元霸”(李玄霸)才算是“雷神”吧?不過同樣挨雷劈,李元霸死掉了,雷拓卻能在這些寫編排你們兄弟故事的“反詩”!怎么說好呢……)
“七步詩”,就在黃泉路上吟吟吧!
畢竟,曹丕殘害兄弟的故事,李世民殺兄逼父的故事,終究也會如云煙一般隨風飄散;
載著亡魂的小白船,也會在張東升的歌聲里漸行漸遠。(張東升???我是誰?我在哪兒?)
邁過黃泉路,來到“忘川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
走過奈何橋有一個土臺叫“望鄉臺”,望鄉臺邊有個名曰孟婆的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喝完之后,前塵往事,全部化為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