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弟子們冷場,路承允也就不再置身事外了,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二位賢弟何故禮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外地少年,所以到宜州了,聽說他在這里,來見一見。你說你剛剛在里面勝了陳夢見?”
“那是自然!”雷拓對于自己的詩極有自信,自己的兩首詩,不僅面對陳成,肉眼可見地勝過一籌!
就連正義聯盟里被吹上天的雙驕鐘氏兄弟,也不是自己對手!
我給你什么路大詩師三分面子,才在這里好好地跟你說話!
事實上,對于你們這些由張珪等人評選出的大詩師,我又何須放在眼里?
張珪本人什么德性,天下沒有第二人比我更清楚!
路承允能感受到雷拓的桀驁和目中無人,卻也不動怒,微微笑道“既然閣下的詩力比陳夢見還要高一籌,那想來詩力也是十分不俗的!你著急走嗎?不急的話,可有興致與路某對局一首?”
正中下懷!
雷拓抬高陳成的目的,正是為了激怒路承允,想讓對方露一手看看,顯顯本事。
嘴上卻還能帶著客氣道“路大詩師愿意賜教,自是再好不過的事。”
心中想的卻是什么狗屁五律大詩師!老子讓你看看雷神的五律!
就能讓你這老小子明白,詩是怎么寫的!
什么樣的人,才能當大詩師!
五律派的人不喜歡陳成,卻也不喜歡雷拓這么個說話陰陽怪氣的人,聽說掌門人竟然要和這么個落魄公子哥比試,都很不情愿“先生何須較真?殺雞不用牛刀,讓我們跟他過過招就行啦!”
又沖雷拓道“恐怕你也聽說過,我們家先生,詩士八段以下,一律不予指點的!你有段位嘛?”
路承允每十旬會抽一天,集體接見來拜見他的莘莘學子。
平常的日子,請不要來打擾路公子往詩道更高階突破。
是“教導”,而不是與這些人切磋。
雷拓心中又不大高興,心說我即便被張珪使壞,壓低了段位,可那也是詩士九段!
現在就算“輸”了陳成,也不至于詩士高段都沒有吧?
“這個不勞你操心。”語氣愈發冷淡。
路承允擺擺手,示意無妨。
“閣下想以何為題呢?”雷拓問道,口氣就好像他是擂主,而路承允是攻擂的人一般。
按道理,應該是詩力弱的人出題才對。
強者根本無所謂題目。
但路承允也不是一般人,不見情緒波動,隨意道“既然你來宜州是客,我也是客,就以‘宜州’為題各寫一首好了。”
雷拓點頭表示贊同,心中篤定了一定要一下筆就要先聲奪人,鎮住這姓路的,讓他俯首認輸!
我能完勝路承允,而陳夢見只能在與大詩師的對局中,搖尾乞憐對方讓一兩局給他,上下立判!
如此一來,里面那些叫囂著“陳夢見的詩”更佳的人,都要羞愧的無臉見人了!
心中想著,嘴角也不禁浮現一絲笑意。
他不但要贏路承允,還要在對方最擅長的五律詩上讓對方吃癟!
深吸一口氣,雷拓取出紙筆,當中揮毫寫道
虎賁王爪士,銅柱國南門!
魑魅非人境,荒蠻盡鳥言!
瘴煙旗纛黑,霧雨劍铓昏!
即路皆無色,無緣見北轅!”
心中有氣,落筆有神!
文不加點,一揮而就!
將對陳成的怨氣、對鐘氏兄弟的怨氣、對昏庸讀者乃至大哥乃至無辜的宜州的怒氣,全部都灌注到筆端,融匯進詩里!
宜州是王土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宜州自然也是!
可是他不是天子心腹之地的王土,只是“爪子”上那一點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