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會說這些,一說起昭和太子,她其實也有些觸動,也會覺得天道不公,她點了點頭,“是啊,昭和太子確實可憐,當時他只是一個一歲的小孩,無辜受到牽連。”
她將搬起的妝匣又放了回去,繼續說道“之前我在將軍府,府里有個下人,已經是有夫之婦,卻和另一個男人偷情,后來擔心事情暴露,那婦人便殺人滅口,毀尸滅跡,但她做了壞事,丑事暴露,她也受到嚴懲,但那時她已經懷了孩子。結果就是那孩子也跟著遭了秧,好好的一個生命,卻連這世界的面都來不及見一面。“
她說著,頓了頓,“我只是想說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事古難全,昭和太子和那婦人腹中的孩子又不一樣,起碼他很有可能是活了下來的,而且還因他掀起了好大的風浪。若是你可憐一個人,卻讓更多的人受到傷害,你選擇怎么辦?”
鳳溪顧及蕭老爺的面子,特意把魏小娘說成了下人,但事還是那件事。
她是同情昭和太子的,她希望昭和太子活著,卻不希望他一直被仇恨所拖累,更不希望他因自己的不幸,便亂殺無辜,那跟十惡不赦的變態殺人狂沒什么區別。
昭和已經成為了過去。
已經發生的事情她無法改變,她只希望能夠少些爭斗,少些犧牲。
但是現在,她看到的是,昭和遺黨正在不斷殺害無辜的人。
她看到的是,書院的學子苦讀不知多少個日夜,卻被奪了性命。
元成帝既然能即位,必然是大勢所趨。
她不管誰當皇帝,只希望能避免皇權的爭斗,少些無辜的犧牲。
莊芷柔琢磨著鳳溪剛才的話,半晌,似懂非懂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該怎么選。”
鳳溪也有些頭疼,沒繼續接話,本來人活著本就不易,各有各的苦衷與無奈。
她擺了擺手,“好了,私下議論這些,被人聽了去是要定罪的,咱就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就行了。”
莊芷柔聽過,急忙閉了嘴,低頭重新整理著衣服。
鳳溪卻若有所思。
另一邊,蕭正九和鳳溪告別后,直接闖出了清微書院的大門。
他從不是遵紀守法的好青年,清微書院都是想出就出想進就進的,此外,尊老愛幼這一美好品德,也別指望在蕭正九身上能夠找到。
因為私自外出,許邦國訓斥過他好幾次,每次都是碰一鼻子灰,能被他氣得少活十年,所以只能坐視不管。
出了書院,蕭正九直接回了將軍府。
他心懷困惑,到了將軍府,又直接去了蕭致遠的書房。
父子倆少有的談話。
自從審問完郭桐,蕭正九便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卡在了心里。
郭桐短短幾句話,卻在蕭正九心里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濤。
郭桐死不足惜,從郭桐把自己的不幸強加到別人身上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和那些十惡不赦的人沒什么兩樣了。
但他悲哀的不是郭桐,可是為什么還有那么多郭桐口中的‘和他一樣相同經歷,有著同樣志向’的弟兄們。
這些人居然能形成一個幫派,那這個組織,一定不是小規模的。
那些人原本都是尋常百姓,卻因家破人亡,被逼上絕路后揭竿而反。
這些人等同于亡命之徒,沒有顧忌,什么事都干得出來,如果再聚在一起,勢力越來越大,便不容小覷。
他猜測,昭和遺黨里頭,是有人專門把這些人聚到一起,把他們對朝廷的仇恨,變成自己的武器。
可為何會有這么多這樣的人,有這么多不幸的經歷?
郭桐短短幾句哀嘆,仿佛揭開了另一個世界的紗網,讓蕭正九看到他從前并未仔細注意過的地方。
“爹,兒子有事要問您。”蕭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