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余這萬余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去收些妖怪,那畫軸里大大小小的妖怪已經(jīng)近萬個,有些是作惡栽在他手里的,有些則是有求于他,自愿入那萬妖圖的。
無望之地位于三界之外,相傳自三界劃分之始便存在了,是人、神、魔都無法涉足的地帶,凡是硬闖者,輕則修為盡散,重則形神俱滅。尚有些氣候的老妖都不敢輕易來闖,更別提那些道法未成的小妖了。
說來也怪束余,在他之前,從未有神魔成功闖入過無望之地。可自當初束余不知用什么方法破了無望之地的最后一道死障后,那些道行不淺的神魔若拼死一搏,僥幸的話,倒也能進這無望之地。
加上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在外傳“三界之外,無望之地,束余持畫,入圖必應(yīng)”,致使每隔幾百年便有不要命的小妖搏命前來求愿。
不過讓人唏噓的是,即便有些小妖僥幸進了無望之地,也不一定能見到束余。因為束余在石林外布的迷石陣,常常讓那些拼死好不容易闖入無望之地的小妖轉(zhuǎn)身又莫名其妙地出去。所以,想見束余除了要道行高,還得需機緣,更要看束余那個老怪物的心情。
石林的南面有一間十余米寬大的石室,石室是束余建造的,里面放滿了他從三界搜來的奇聞異錄,史冊醫(yī)書。在我要將這石室的書第十三遍讀完時,束余回來了。
依舊一身白煙色的灰邊長袍,眉眼撩人。他撐手倚著石室的門框,一拋眉眼“喂,丫頭,人家回來咯。”
和初相識的淡漠疏離不同,自從留在這無望之地后,束余便是這副花樓頭牌的風(fēng)騷模樣,且一日勝過一日。
我拿書坐在石案前,頭也不抬地掃了他一眼“呦,你這老怪物,可是難得,還識得回來的路呢。”
束余倏地移到我身邊,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捂嘴嬌笑道“丫頭,你壞哦,挖苦人家。”
我轉(zhuǎn)頭看向束余,皮笑肉不笑,“老怪物,你若是想重修一間書室,我不介意你再繼續(xù)耍賤。”
“哼,你這女子呦,真是越發(fā)的難養(yǎng)了。”束余收起嬌笑,將手從我肩上拿開,從袖子里扔出一只燒雞,“噥,燒雞,經(jīng)過一座神像供桌時看到的,就順手拿回來給你了。”
束余每次出無望之地回來時都會給我?guī)┏允澈陀腥ば⊥嬉鈨海渲形易钕矚g的就是人間的燒雞了。人畜需要嚼飲食物才可活命,神魔須得吸取精華方能存形,我非神非魔,這些人間的東西,我不吃不會死,吃了卻可以解饞。
看到燒雞,我終于收起續(xù)弦后娘的嘴臉,開心道“你這老怪物,總算還有些良心。”
我拿起燒雞大口大口的嚼起來,束余在一旁看著,突然向我靠近,然后越來越近,我的心臟不受控地跳著,就在我要把燒雞砸向他時,他用衣袖將我嘴角的油漬擦掉,輕聲道“小丫頭,再過幾年我?guī)闳ト碎g走走可好?”
好啊好啊,嘴里塞滿雞肉不能應(yīng)聲,我只能忙不迭地狂點頭來表明我的態(tài)度。
人間,那是個極其熱鬧的地方,一個和無望之地截然相反的地方。活了這么久,我只出過一次無望之地,還是三千年前在我軟磨硬泡下,慶賀我和束余相識八千年才出去的。
有些家伙雖然平時嬉皮笑臉的挨揍挨罵,可正經(jīng)起來卻是實打?qū)嵉拇螽敿摇N以谑喑鰺o望之地時想偷偷跟出去,可是我的術(shù)法口訣都是他教的,我根本就破不了他的迷石陣,更別說出這無望之地。
我時常邪惡地覺得,束余的迷石陣除了是為了防那些小妖闖無望之地,更主要目的是阻止我私自出無望之地。這下好了,時隔三千年,我終于又可以出去胡作非為了。
不對,這幾年束余突然對我好得有些過分,這可不像他的作風(fēng)。想著,我瞇起眼睛打量他“說吧,你有什么貓膩。”
束余用力地在我后腦勺拍了一下,道“你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