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北疆胡狄一直侵擾不息,若不能永絕后患,北疆百姓將面臨永無休止的侵擾,何以安居樂業?”
“通往北疆的馳道,軌道,直道也不能停,而且不久后大秦帝國還要舉師北伐,以震國威,以安萬民之心。”
“大秦稅賦從商君變法十取一制,到了如今已是五取一制。百姓尚可自足,稅賦只能消減,不可再增。”
“大肆開辦國學只會壓垮大秦帝國的財政,大秦已經沒有多余的錢糧來施教天下萬民。”
“你知道天下最富有的人是誰嗎?”
“你以為父皇是天下最富有的人?”
“不,你錯了,父皇名義上的確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可父皇同樣是天下花費最巨的人。”
“這天下真正有錢的人,還是那些權貴,而非父皇。”
嬴政聲音沒有絲毫感情色彩,耐心給扶蘇上了一堂生動的顆,言傳身教道。
“既然國庫收支失衡,那幾年來,父皇為何還要執意做那么多勞民傷財之工程?”
扶蘇十分費解道。
“愚蠢。”
“華夏數百年紛爭,早已是滿地蒼夷。”
“滅國之戰開啟,各國又不計代價,妄圖反抗滔滔大勢,竭盡民力,讓原本就苦不堪言的民生徹底凋敝。”
“大秦一統四海,不只得到了天下,更得到了一堆爛攤子。”
“六國貴族在亡國之前,就展開了無聲無息的掠奪,大片土地被荒廢,良田被焚毀。”
“若非朕以工代賑,兼濟天下,這神州大地早已是餓殍遍地,尸橫遍野。”
“南征百越,五十之師,老秦人不足十萬,其余皆山東六國之降卒。”
“若不能擴土開疆,以戰養戰,六國數百萬降兵,就能把大秦帝國給啃沒了,這些降兵戰俘又如何安撫?”
嬴政有些失望,咆哮道。
天下人都可以認為自己殘暴不仁,奴役萬民以樹己之豐碑。
可連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都覺得自己是勞民傷財,好大喜功,實在太無奈了。
這天下又有誰能明白朕的苦心呢?
扶蘇看著發怒的父皇,有些心驚膽戰。
同時聽聞父皇的話,他感覺自己似乎被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從前的種種疑惑,似乎一一消失不見了。
這些事,當年自己也曾質疑過,埋怨過,可是父皇留給自己的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褻瀆的面孔。
他從未解釋過,更沒有像今日這般訓斥過自己。
“父皇,兒臣知錯了。”
不知不覺間,扶蘇早已熱淚盈眶,直接跪了下來,埋著頭,悔之不已道。
“這世間諸事,你所看到的并一定全是真的,也許只是表象罷了。”
“是非功過,朕無須向世人解說。”
“今日是朕念在骨肉親情,第一次破例,也是最后一次。”
“好自為之吧!”
“退下……”
嬴政目視扶蘇匍匐失聲痛哭的身影,心中更是怒不可竭,大怒道。
自己的兒子怎么可以這樣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