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濟深的祖父是白老太爺的庶兄,許多年前就早已分家出去。
雖非嫡枝,但原本好歹所分家產也算頗豐,加上白家的出身,日子過的也是富足體面。但白濟深兩歲那年,其祖父母先后病亡,其父沒有了制約,短短幾年內就敗光了家產,不僅嗜賭,還嗜酒如命,在其五歲那年便喝醉了酒,失足跌進了護城河里喪了性命。
只留下了孤兒寡母,和一座落魄到早已奴仆散盡的破宅院。
白家老天爺,本是打算干脆將母子倆接到本家贍養,卻被當時才五歲的白濟深直接拒絕。
直言,“家雖已貧,尚有衣,有食,深雖年幼,卻不可失了氣節。”
所以如今十六歲的白濟深,除了姓白,在族學里其實與一般的寒門學子無異。
景信看了眼,爆起的白濟遠,心中亦是為那個命途多舛,卻依舊保有風骨的濟深少爺扼腕。
“唉,其實沒有什么敢不敢的,這些學子們很明白法不責眾?!?
“去他娘的法不責眾,如今看來段先生評的也不算錯,這樣不分是非黑白的窮惡之輩,還妄圖踩著我白家翻身,真是合該他們低賤!”
不知不覺之中,白濟遠已經赤紅了雙眼。
在白家整個家族當中,白濟深與他的地位相比,倆人可謂是云泥之別,但是白濟深卻是眾兄弟中除了白濟逸以外,與他關系最融洽的,他注定成為不了白濟深那樣的人,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敬慕這樣傲骨自制的白濟深!
略微平靜后,白濟遠顫著聲問道,“濟深哥,現在怎么樣了?他們……有什么事情他們為什么要扯到濟深哥身上!”
景信錯開目光。
“按照他們的說法,他們原本只是想與段先生討要個說法,卻在段先生的院門外與幾個世家子弟碰了面,寒門學子們不知怎么就認定,這些世家少爺是賄賂了段先生才評了好鄉品,雙方就由言語上的爭執到后來又變成了肢體上的沖突。”
白濟遠一窒,有點不敢相信,“就這么簡單?”
他還以為這些寒門憋了這么些天,要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舉措,居然就是組隊去向段先生要個說法?
按下疑惑,他再次追問了一遍,“那他們吵他們的,關我濟深哥什么事情。”
景信看向白濟遠和景伍的眼神帶上了些許的猶豫,過了半晌,才長舒了口氣。
“他們是帶著濟深少爺一起去的,打算拿濟深少爺的性命來威脅段先生,反倒是那些小世家的學子算是陰差陽錯下救下了濟深少爺……但是,……濟深少爺的雙手已經被他們折斷了。”
“砰”的一聲,白濟遠踉蹌了一步,帶倒了他身后的椅子。他神色悲愴地呢喃重復了一遍,“……雙手折斷了?”
景信有點不忍,但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本朝評鄉品的對象要求滿十六歲,白濟深今年年紀符合要求,亦是品評的對象之一。由于其家世、形狀無一不優,很自然得了個“上下”等。
白濟遠記得前幾日他父親還說過要幫白濟深,活動活動,謀個好差事。
這眼看著白濟深的人生即將扶搖直上了,卻是被這幫豎子給生生毀了!
“這些雜碎!”
“祖父、父親,還有……還有堂嬸,知道了嗎?”
“老太爺已經知道了,濟深少爺的意思是,暫時不要告訴他的母親,他現在就在這地下城養傷,六少爺,你要不要去看看濟深少爺?”
白濟遠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好”。
白濟遠被景信差人送走了,一下子,只剩下了父女兩人,對面而坐。
景伍有點吃不準,她爹這是不是,剛剛當著白濟遠的面不好對自己發作。
看著她爹一臉的嚴肅樣子,景伍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
“呵,現在知道怕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