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啊!我家玄兒本就不是什么讀書的好苗子,這幾日我們還商量著給他置辦酒席,誰知他竟是這么得來的名次!”鬢已斑白的老夫人不停抹著眼淚,聲音也沙啞得很。
一旁的下人尷尬的陪笑道:“周公子,您看看,府里實在是鬧騰的很,騰不出人手,要不今日就到這里吧。”
周菀青也不勉強,行了個禮便走了。
被捕的學子家里基本都知曉了是因為科舉漏題,唯獨楊府大門緊閉,周菀青怎么也叫不開門。
她皺著眉,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迎面走過來一位面善的小哥,行禮道:“周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順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周莞青看到楚炎坐在天香居的二樓,順著窗子瞧著自己。
周菀青莫名想到了謝玉琛,那天他也是搖著扇子坐在二樓,居高臨下。
不得不承認,楚炎的面皮要比謝玉琛好看多了,今日大抵是偶遇,瞧見她了便順手邀請。
周菀青婉拒道:“不好意思,周府近日有些事情,我也沒過多的空閑時間,替我祝你們主子吃好喝好。”
言罷便徑直離去了。
倘若是之前的楚炎,她尚且能坐下來聊一聊,但已經確定了楚炎也是重生之人,那周菀青再也無法對著面若有事了,她甚至害怕自己在楚炎面前露了怯,叫他知曉自己也是重生的。
樓上楚炎瞧著周菀青說了句什么就自行離去了,大麥一個人回了天香居。
他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將方才放在桌子上的小冊子拿回了手里。
“人沒來?”他垂著眸,手里拿著冊子,一下下敲打著另一只手。
大麥抱拳道:“周小姐說府里有事,便不過來了。”
楚炎心里并不怎么開心。
這是一種難得的情感,仿佛周菀青這個人變得格外陌生了。
在此之前,周菀青一直沒拒絕過自己的人,他已經習慣了周菀青的百依百順,突然的變化讓他覺得有什么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為帝數載,習慣了說一不二,這樣的感受很不妙。
“上次是誰去查周菀青的?把人給我叫來。”楚炎下了決心,他要看看周菀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時,一位灰衣小廝被領了來,他一進門便跪在了地上,不敢抬頭去看三皇子,恭敬地開口:“奴才王閑,給三皇子磕頭了。”
接著便聽到了座上那人的回應:“起來回話。”
王閑順從地起身,來之前他已經知曉了三皇子要問楚家大小姐的事情,早早就備好了草稿,因此也說的頭頭是道:
“謝三皇子。那周家小姐近日來發生了三件大事:一是交好了謝府二公子、二是在城外買了個茶館、三是為了她表哥的事情奔走。”
王閑順順當當的說下去,“不知三皇子想聽哪一件?”
驀然聽到謝貴安的名字,楚炎有些出神。
他尚記得剛登基時,黃河水患,滿朝文武都囁喏不敢言,上述的折子都是些要讓百姓遷地的話語。
唯有大楚最耀眼的那顆文曲星,謝貴安,將自己的額頭重重扣在了金鑾殿上,陳說此事的輕重緩急,求了個巡撫的差事。
他一個人,帶著一柄尚方寶劍,文弱書生千里走馬上任,治了水患,查了堤壩泄洪的原因,揪起了黃河一帶整整二十多位尸位素餐的官員。
從那時候起,楚炎就知道,謝貴安是個辦實事、為民請命的好官。
楚炎又看向了自己身側的中年文士,這人卻和謝貴安不同,一個為民,一個為己,只不過都能替他助力罷了。
這一世他亦是如此覺得,故而早早收攏了方孺,并沒有干擾謝貴安的生活。他心知謝貴安不用他提前安排什么,只要最后登上那個位子的是自己,放心用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