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她的額頭,笑道“你瞧,汗都未出,如何是累了,你又騙娘親?!?
女童聞言,低下了頭。
那婦人雖笑著,可離得近了,喬顯分明瞧見那婦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淚光。她靜靜看梨兒,輕聲問“梨兒可是覺得自己走路與旁人不大一樣?”
梨兒看了看左右,乖乖地點了點頭。
婦人握住她雙手,認真問道“你可知這是為何?”
梨兒疑惑地看著婦人,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婦人輕輕一笑,盈盈如曬足了陽光的清泉,溫暖動人。她抬指輕點梨兒鼻頭,柔聲道“那是因為我們梨兒是仙女下凡,天上的仙女都是這般走路。所以,梨兒不要難過?!?
梨兒抬起頭看著婦人,眼睛亮晶晶的宛如滿天星辰,“真的?”
那婦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喬顯不覺好笑,這謊話說得漏洞百出,偏偏這可憐的女娃還當真信了。然而,笑意還未顯現臉上,便消散不見。罷了,謊話雖拙劣,能哄的這女娃開心,倒也不差。
“小梨兒,夫人?!焙鋈?,前方一陣風似的走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
漢子在她們面前站定,溫柔地看了夫婦人一眼,便彎下腰,笑瞇瞇地問梨兒“梨兒,咱們騎大馬,好么?”
梨兒咯咯笑著張開雙臂,那漢子一把將她抱起擱置在肩膀上,捉著她兩條手臂便朝前奔去,嘴里大聲喊著“嘚……架……”
喬顯嚇了一跳,緊緊握著漢子的手。他想起小時候,奶娘帶他去江上看龍舟賽。
那日,江邊聚滿了觀看賽龍舟的人。喬顯坐在巨大的畫舫里,看著江邊許多被父親扛在肩頭的孩子,好奇地問奶娘“那些孩子為何要騎在父親的脖子上?!?
奶娘似乎未想到他會有此一問,過了好半晌,才溫聲道“因為那些孩子沒福氣,坐不了畫舫,只能騎在父親的脖子上,少爺不必太過在意。”
他聽罷,極輕蔑地笑了笑,道了句“窮酸鬼?!北戕D過頭去,眼角余光里,奶娘偷偷取出帕子,悄悄地蘸了蘸眼角。喬顯微微一愣,轉過眼,再看裝潢華貴的畫舫,又看了看江邊一對對有說有笑的父子,忽然覺得這畫舫里艷麗的花紋和華麗的裝飾透著一股說不出冰冷和孤寂。
這一番滋味,每每想起,都不免要傷懷一把。他也曾無數次幻想過,若是父親自裁前能看他一眼,興許看到他酷似母親的容顏,便不會狠心拋下他。
然而,軟弱了一輩子的父親,這一回卻決絕地義無反顧。
喬顯心頭抑制不住地泛起疼痛,而女娃特有的清脆笑聲適時傳入耳中,似一縷暖風,輕輕吹散他心中霧靄,撫平心中傷痛。
好在尚有機會得償所愿,不是嗎?
“哥哥!哥哥!”梨兒咯咯的笑聲在看見前方樹下立著的玄衣少年時停了下來。
那少年聽見聲音,轉頭看過來,揚眉一笑。端的是眉目如畫,清雅出塵。
梨兒扭動著身子,急切對漢子道“爹爹,快放梨兒下來?!?
那漢子聞言,撇了撇嘴,不滿地嘟囔“那小子有爹爹這么玉樹臨風嗎?見了他就不要爹爹了?!北M管嘴上這么說著,手上還是將她放了下來。
梨兒腳一沾地,便跌跌撞撞的地跑了起來。那少年面色一變,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接住她向前沖的身子,一把抱起,親了親她粉嫩的臉頰,心有余悸道“梨兒,莫跑了,哥哥過來便是?!?
“哥哥,今日街上有何趣事?”梨兒雙手攀著少年的脖子,急切問道。
少年眉眼一彎,笑道“今個,城里的舞坊在街上擺了擂臺?!?
梨兒聞言,雙眸一亮,歡喜道“鸚鵡姐姐可參加了?”
“嗯,參加了?!?
“跳的什么舞?”
“回旋舞?!?
“可有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