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眼。
祭祖的事因喬顯的病,一拖再拖。眼見著這個月的黃道吉日便要過去,喬老太君一咬牙,一跺腳,命人抬著喬顯來到祠堂。
喬家祠堂位于喬府最北邊,白墻墨瓦,飛檐斗拱,廊柱高聳,無處不恢弘雄偉,無處不奢華至極。
喬顯醒來時已身處其中,透過裊裊香煙,他看到了漆金的巨大神龕上擺放著寥寥落落的牌位,最顯眼的莫過于最中間先祖喬晏的巨大牌位。
他疲憊的閉上眼,然而不過一瞬,又霍然睜開,目光駭然地看向青磚砌成的墻上,掛著的一幅畫像,喬家先祖喬宴及其嫡妻季氏。
“怎會這樣?”喬顯一瞬間明白了,雙拳無意識地緊緊握住,就連指甲戳進皮肉都不自覺。可即便這樣,也止不住心中的戰栗冰冷。
為何不是梨兒?你身邊站著的為何不是梨兒?你不是說要愛護她一輩子嗎?為何最后與你一起享用祭拜是另外一個女人啊?杜珩,不……不對,應該是喬晏,哈哈……
喬老太君被他這般模樣嚇了一跳,本想上前查看一番。可又怕他在列祖列宗面前不敬,引得列祖列宗不滿,不得不急忙呵斥道“孽障,列祖列宗面前怎可如此輕狂,還不快跪下認錯。”
喬顯恍若未聞,掙扎著一步一步走到神龕前,拿起喬晏的牌位,死死捏在手中,一字一字咬著牙,“你告訴我,梨兒呢?梨兒去哪了?梨兒到底去哪了?”
喬老太君從未見過這樣的喬顯,心悸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她怔愣了許久,卻看見喬顯舉起手中牌位扔進了火盆。
她又驚又怒,舉起龍頭拐杖便朝他打了下去。
喬顯不躲不閃,硬生生挨了一下。
“不孝子,孽障……”喬老太君痛聲罵道,又要舉起手中拐杖朝他打下去,卻看見他嘴角淋漓而下的鮮血。心中又驚又痛,淚便也流了下來。她顫巍巍地跪倒在地,驚惶道“列祖列宗莫怪顯兒狂悖無狀,要怪便怪不孝子媳教導無方。”
混亂間,早有機靈的奴仆從大火中搶出靈牌,用袖子擦拭著上面的焦黑。
喬顯慢慢轉過身,神色復雜地看了祖母一眼,便跌跌撞撞地跑出祠堂。
“孫盼,孫盼,你在哪?出來,出來。”
孫盼自角落飄出來走到門口,剛剛站定。喬顯便風一樣的撞開了門,喘著粗氣質問她“你一早便知道了,是嗎?”
“知道什么呀?”孫盼看見他胸口的血,驚了一跳,忙上前查看,“你怎么了?是哪里受傷了?”
喬顯毫不在意,徑直走到床前,躺了上去,“第三件事,我要知道梨兒身上發生了何事?為何會瘋魔?為何會失蹤?。”
孫盼微微一怔,過了一會兒,才嘆息道“怎又與九判官預料的一般。”她上前兩步,坐在床沿,看著喬顯,語重心長勸道“這么多年過去了,梨兒說不定早已投胎轉世,你又何必執著于她,倒不如想想你自個,許一件于自個有利的事,余生幾年興許能過的舒坦些。”
“余生幾年?呵……”喬顯悲涼一笑,“瞧,便是連你都知道我活不過三十,更何況是我自己。旁人都道喬家的鐵礦被人下了咒,可這詛咒是誰人下得?又是因何而下?答案昭然若揭。我以往裝糊涂,只想著不去深究,自己享受的榮華富貴便都是干凈的。可如今,我知道了梨兒的存在,便讓我不得不去好好想想。喬家如今的富貴是從旁人手里搶來的,對不對?這個旁人就是梨兒,對嗎?是……梨兒。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個什么也不知道的紈绔子弟,整日里走馬遛狗,混沌過日。可是你來了,這世間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事。你道你是來尋我報恩,可現今看來,你卻分明是來替梨兒討回公道的。既然是要討回公道,為何要勸我?孫盼,你可知,在我心中,梨兒就是另一個我,一個我想要成為的樣子。若我們同在一個時期,我定會愛慕她,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