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給她的時候,她卻一根根毫不猶豫地釘在自己身上。我搶過鐵釘,祈求她。她就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最終,我投降了,妥協了。將鐵釘還給了她,四十九根鐵釘,每一根都穿過皮肉骨頭,那聲音如利劍一樣不停地戳著我的胸口。我在旁苦苦哀求,磕得頭都破了。可是,沒有用,鮮血順著鐵釘汩汩流出,卻被她身下奇異的花紋全部吸走了。血整整流了一夜,小姐像是沒了痛覺,一根一根麻木地釘在自己身上。到了最后還剩五根,是要釘在右手手臂還有……胸口。那時小姐已氣息奄奄,她哀求且絕望地看著我,她終于哭了。她說,這是她在古書上看到的詛咒。七七四十九根鐵釘,一根都不能少,血要一滴不剩的流進花紋中。死后曝尸七日方可下葬,不能立碑不能祭祀。她用她的血肉魂魄做祭品,詛咒杜珩斷子絕孫。杜家子孫一日不死絕,她便一日做孤魂野鬼。我舍不得她死,她是那樣美好。在我心中便是天上的神女也不如她一分,可我更不忍瞧她活的這般痛楚。是我啊,是我將最后一根鐵釘釘在了她的胸口。我眼睜睜的看著她閉上美麗的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她慢慢變冷,慢慢僵硬。是我沒用,我救不了她,我不能幫她報仇。”
喬聞用力捶打著地面,嘶聲痛哭。
喬顯面色煞白,腦中嗡嗡作響,渾身冰冷的如同置身萬年冰窟。
無法想象,是怎樣的恨意支撐她一個柔弱的女子生生忍受四十九根鐵釘穿透骨肉巨大痛楚。
四十九根啊,根根入骨。
他跪倒在地,顫抖地手指寸寸撫摸過那吸了梨兒鮮血的花紋。在觸及一行字的時候,卻叫他渾身猛然一震。
“杜珩吾婿,謀吾家產,毒吾雙親,害吾兄長,囚吾在此,吾以己身為祭,詛吾婿杜珩,兒女不昌,三代必絕?!?
喬顯驚駭地看向身側突然出現的黑影,雙手還未來得及遮住最后一行字,便聽她繼續念道“孫盼絕筆。”
孫盼?孫盼!孫盼是誰?是……我嗎?
眼前轟然爆開一道白光,光芒散去,一個個畫面爭先恐后的展現在她眼前。爽朗樸實的父親,溫柔慈愛的母親,姿容蓋世的哥哥,還有個跛腳的姑娘。兒時的無憂無慮,少女時的滿腔情思。最后卻定格在那個讓她陷入萬劫不復的男人。
“呵呵呵……杜珩……啊……”
凄厲的哭嚎聲自她口中發出,響徹石室。
喬顯怔愣地看著孫盼,那團圍繞她周身的黑霧漸漸散去,露出她本來面目。她潰爛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復原后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灰白色。漆黑的長發似被鮮血浸染,寸寸血紅。
忽然,她哭聲一頓,轉頭看向身側的喬顯,尖利的手指慢慢纏上他的脖頸,“為何還活著?”
喬聞急忙撲跪過來緊緊抱住孫盼雙腿,苦苦哀求“小姐,莫殺他,杜珩已死,他只不過是杜珩的子孫后代,所有的事與他無干系,你若殺了他,便再無投胎做人的機會了,小姐,你醒醒??!”
孫盼手上停了一瞬,隨即又慢慢收緊,“可是,他身上流著杜珩的血?!?
喬顯喉中劇痛,眼前漸漸模糊。腦海中卻急速地閃過一幀幀畫面,有他在街上打馬而過掀翻無數菜攤果籃;有他逛花樓故意將酒倒在花娘頭上;有他與一團黑影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那躺在如云似雪的梨樹下淺眠的梨兒。
他若能死在梨兒手中固然是好,可是他不想就這么死了,他還未替梨兒討回公道,他不想讓梨兒因為他而入不了輪回。他心中依稀有個念想,他還要厚著臉皮求得上蒼給他一絲機緣,好叫他替祖上還清這筆欠下的血債。
他這一生,過的著實荒唐,享受著搶來的榮華,揮霍著他人的骨血,愛上了討債的人。
“孫盼,你給本判清醒過來。”忽然,一道厲喝似從天際傳來,緊接著,扼住他脖頸的手指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