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雪已停,月明星稀,那彎出一抹弧度的月亮高高地懸掛于夜空之上。
月光灑落在莫世的俊臉上,映照他的臉是那么蒼白,在他的懷里,慕容霜雙眼緊閉,躺在懷中,嘴角掛著一抹微微勾起的弧度,仿佛在夢中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
莫世也隨之露出了一絲笑意,但很快那抹笑意便變成了苦笑……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他是莫問世,他也是火神界的界主,他更是高高在上的神皇,他……不該如此沉淪。
火神界曾就在他面前葬滅,一界之人,一位接一位戰(zhàn)死,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那一次真正的血流成河……從那之后,他的心就已經(jīng)變得特別麻木,如果沒有慕容霜的話,他的心甚至可能比一把刀還要冷上幾分。
她確實溫暖了他的世界,可……如果不曾經(jīng)歷這一切,他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之前那樣的生活,但……經(jīng)歷了,怎能忘記?
只是慕容霜,似乎比莫世想象中更在乎他,所以……莫世強行擠出了一絲微笑,假裝自己沒事……但,他其實,沒有一刻是真正釋懷的。
看著伏在自己懷里面帶笑意,正睡得香甜的慕容霜,莫世感覺他心中是那么內(nèi)疚與疼痛,她為他付出了太多……
可這一切,莫世都不能與慕容霜說……就像她不想讓他為難一樣。
不覺,夜更沉。
莫世突然輕輕的放下了慕容霜,獨自走向了一邊,直到在距離慕容霜幾十米的冰丘旁,才漸漸停下了腳步。
茫然地蹲坐在地,在那一瞬間,莫世臉上的笑意消失,他的目中只剩下深深的疲倦之意……怎么會這么累,怎么會怎么累呀!
他似乎已經(jīng)忘了這種感覺,甚至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這種感覺,難言卻一直懷繞在心頭,如同附在骨頭上一般,難以釋懷。
他不想哭,可這一刻的莫世,再也不是那個征戰(zhàn)天下的火神莫問世,而是一個普通到平凡有血有肉的人,他有自己的脆弱……瞬間抱著雙膝,莫世頭顱深埋膝蓋間,仿佛與這凄冷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很快,面前的冰雪地面,滴滴滾燙的熱淚開始積蓄,成為那融化冰雪的一部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哭泣……無助,無力填滿了莫世的心間,他很痛苦,而且這種苦,只能他獨自去承受,沒有人能幫他……因為那即將碎裂的是他的驕傲,他千百萬年真正的驕傲。
如果火神沒有火神之傲,那么他還是那個火神嗎?
沒人可以回答,只能莫世自己去找答案,可對他而言,那個答案似乎是那么痛苦。
希望后的失望,才是真正的絕望,哪怕他當(dāng)初一步步踏入深淵之時,莫世也絕對沒有現(xiàn)在這般痛苦,他是會害怕深淵,會恐懼那種無意識的黑暗狀態(tài),但是……那時候的他心中至少還燃著一把火。
可現(xiàn)在,這把火,微弱的已經(jīng)照不亮他前方的路了,他——太累了……從火神界滅界的那天起,他毀滅神體,墜入地獄,在黑暗中沉淪了不知多久,才降生到了莫世身上,他以為這是機(jī)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但,這具身體居然是一具尸體,在這具身體里,莫世更是連修煉都無法修煉,空有火神界的記憶,卻無用武之地,這種無力感,數(shù)次讓他瀕臨崩潰,整整六年,天知道他無聲無息做了多少努力,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有放棄。
六年后,面對覺醒魂力,莫世為了自保,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被人欺辱,借用慕容霜來規(guī)避一些視線,六歲的他活的完不是自己,只有一直欺騙性的告訴自己,他不在是火神,他才慢慢堅持了下來。
十二歲,被逼無奈出慕容家,入遠(yuǎn)古林,他對慕容霜真正動心了,雖然始料未及,但是還在他的可控范圍之內(nèi),慢慢的他放下了修煉的執(zhí)念,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慕容霜之上,而慕容霜的天賦,也確實超出了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