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拱手,退回原位,心下決定退堂后就溜,無論花多少代價也請人替自己當值,然后稱病居家,龜縮不出。
“后生該死,乘小公爺拜訪家妹,將御馬偷偷牽出家門,想上街溜達一圈,沾些榮耀。”
公輸豹俯伏于地,泣聲道“不料,御馬怕生,后生想騎上去,卻驚跑了寶馬,叫龐文淵有機可乘,盜取了去?!?
你嘛,這也是個影帝啊。
龐文淵大怒,想抹眼淚,雙手被枷鎖套著,又摸不到眼睛,弄得叮當響,接著無限委曲的叫道“你說謊,明明是你問我想不想騎下,然后扶我上馬的?!?
“你別信口雌黃。”
公輸豹怒叱一聲,又俯首道“后生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明鑒。”
趙炘目巡左右,來自青河郡的三位大人面含微笑,高深莫測,縣尉卻半闔雙眼,昏昏欲睡,一副置身事外的賴皮相。
沒辦法,他略一沉吟,嚴肅道“公輸豹,本官問你,御馬被盜后,你可曾騎馬追擊?”
“追了,我第一時間回府取了匹好馬,尾隨出鄉,失去御馬及淵文淵蹤跡,又回頭邀了小郡爺一同入山尋找。”
“當時,你可隨身帶著弓弩?”
“……只是一張打獵的一石弓?!?
趙炘不置可否,轉而詢問徐明義。
后者矢口咬定原先說辭,即丟馬后入山尋覓多日未果,再回郡城向父親請罪,其他一問三不知,將自己徹底摘清。
至此,趙炘扭頭,看向左右道“幾位大人以為呢?”
“雙方各執一詞,真假難辨,不如暫時退堂,從長計議?!眲⒖の狙劭葱蝿莶幻睿氏绕鹕?。
“此案疑點頗多,但一切皆由公輸豹偷牽御馬離宅開始,他難辭其咎,請趙大人鎖拿公輸家上下,立即下獄?!庇穼O瑾立即發難。
聞言,公輸豹臉色大變,再次撲的拜伏于地“后生少不更事,狂悖無知,理應獲罪,但家父及家兄無辜,請大人饒恕他們?!?
公輸家平民出身,苦心經營半生,不過老父混了個青峰鄉倉丞,兄長公輸豹擔任兵營夫長,勉強躋身士林。
如果二人枷鎖上身,鋃鐺入獄,必先褫奪官位,哪怕回頭另有轉機,官復原職,污點仍會伴其一生,再難被士林接納。
士林盤根錯節,權勢滔天,若被拒之門外,公輸家半生努力立即盡付東流,徹底玩完。
“無辜?”
孫瑾冷笑道“癡兒率真,行差走錯可免半罪。偏偏事涉皇帝陛下,法不容情,龐文淵抓得,顏舉郎抓得,她年僅四歲的稚妹也抓得,輪到你公輸家就抓不得了?”
漂亮!
龐多智暗暗豎大拇指點贊,公輸家老頭九品倉丞,兒子八品夫長,如欲取之,必先擼其官銜。
公輸豹啞口無言,身形劇顫,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郡守和郡尉。
郡守徐忠澤坐不住了,劉金桐手下已經出現一個反骨仔韓巍,萬一公輸豹為了父親和哥哥的官位,狗急跳墻,突然反水呢?
天下最毒,毒不過御史們的筆桿子,這幫雞蛋里挑骨頭的腌臜貨,聚個餐,人家告你公款吃喝,逛趟紅樓,睡兩個憐花館姑娘,人家分分鐘直達天聽,說你作風不良,有失官德,變相收受賄賂。
孫老頭就是吃這行飯的,彼此又向來不對付,他正愁抓不住自己小辮子呢。
“必須保住公輸家,哪怕只是表明態度,先穩住他們。”
徐忠澤咳嗽一聲,微笑道“誠如劉將軍和孫大人所說,此案疑點頗多,尚無定論,公輸豹罪責難逃,至于其父及兄長,皆是官身,你我若不體恤,必會寒其為皇朝鞠躬盡瘁之心。此事,還是另議吧。”
“呵呵,顏舉郎,看來你是要繼續在大牢里待著了?!睂O瑾不陰不陽的笑道。
“顏舉郎乃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