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官道,高處夯土,低處鋪石,遇水筑橋。
道路蜿蜒,兩旁多山,山間梯田如織,草木稀疏。
龐多智、顏冰卿縱馬狂奔,頭尾相銜,一路無語。
駿馬借自律丞,律丞轄巡士、鄉勇,掌賊訟,轄下馬匹久經熬練,腳力出眾,僅僅一刻鐘,行程過半。
再前行不久,前方林蔭大道旁走出一個青銅面具男子,他身形并不高大,往路中央一站,卻形如高山。
“三境中后期武夫!”
二人心頭一凜,緊急勒馬,想調轉馬頭退去,背后天空風聲呼嘯,一只體長六七米的大鳥疾馳而來,上頭也站著個青銅面具男子,其氣機若隱若現,飄若煙塵。
三境中后期術士!
不僅是人,就連鳥兒也氣機稍弱,是實打實的三境初期靈獸。
此鳥體如大鵝,利爪尖喙,名為鵜鶘。
“兩個三境中后期高手,再加三境靈獸,好大陣仗!”
龐多智內心泛起深深的無力感,青河郡四境者鳳毛麟角,眼前這是能出現的最強陣容了。
“無相衛!”顏冰卿面沉如水。
“銅三見過綰嵐小姐!”鵜鶘背上的術士拱手見禮,語態恭敬。
顏冰卿心頭再次一緊,看向三境武夫“你是銅幾?”
無相衛是太尉府豢養的暗衛,一部分招攬自江湖,另一部分是自小培養的死士。
為防被策反,凡入無相衛者,對外必需始終戴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而所使用的名字,便是依實力排名,得出的代號,如銅三,就是銅衛中實力排名第三的。
“小人銅七。”武夫同樣恭敬伏首,不敢落了絲毫禮數。
“就你們二人?”顏冰卿再問。
“銀十三大人本要親自來請小姐,途中發現一處極陰之地,見獵心喜,一時無法分身,請小姐海涵。”術士銅三笑答。
顏冰卿頓時一臉絕望,無相衛中的銅衛為三境,銀衛必是四境,哪怕僅在銀衛中排名第十三,依舊不是夫妻二人能夠對付的,如若對上,連一絲僥幸的機會都不可能。
絕望之余,她憤聲道“煊羽突然得了失心癥,是你們做的手腳?”
“銀十三大人略施小計而已,只要小姐答應隨我們入京,他隨時可令煊羽少爺恢復正常。”銅三道。
“隨你們進京,被幽禁為玩物,等哪天他膩了再悄悄除掉嗎?”顏冰卿冰笑。
“小姐誤會了,臨行前,二會子特意交代要您寫下休書,恢復自由身,待合適時機,必明媒正娶,昭告天下。若非太過傾慕,情難自禁,他也不會隱忍今日,甘冒天下大不諱,派小人們前來強請小姐,他待您之心天地可鑒。”武夫銅七道。
休書?
龐多智大怒,老子要不把你們狗頭擰下來,名字就倒過來寫。
“我爹郁郁而終,一切皆拜他所賜,你覺得我會答應?”顏冰卿冷然厲叱,聲傳遠近。
大夏律法森嚴,就算太尉府權傾天下,依舊要防悠悠眾口。
該路段,往日人來人往,極為熱鬧,眼前二人選擇今日發難,便是瞧準民眾上巳節極少出門,路人稀少。
不過,后方仍有一支北上的大型商隊,按腳程算,應該很近了。
那商隊人員眾多,當中有多名二三境鏢師,絕非弱旅。
草莽多俠士,到達三境,不愿身入軍營,自甘憑力氣在江湖營生者,大多個性耿直,心懷正義,這是她的最后希望。
果然,話語剛落,馬蹄聲隱隱傳來,當中為首的中年鏢師躍眾向前,仰望天空,中氣十足的朗聲道“道友攔路,意欲何為?”
“青河驍騎營公干,閑雜人等退避!”銅三威嚴大喝。
中年鏢師遲疑,前方聲音響應,一聽就是欺男霸女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