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之難,是漢人的悲壯,也是漢人的絕望。否則,二十萬人也不會被張弘范幾萬人逼的跳海赴難。
那是看不到希望,而選擇毀滅的絕望;那是寧為玉碎,亦不保瓦全的漢風遺志。
陸秀夫負少帝跳海,絕不是一時興起;一眾大宋軍民與皇家共沉,也不是隨大流的沖動。
趙宋行至今日,氣數已盡,陸秀夫知道這一點,崖山軍民也知道這一點,又豈能是趙維幾句豪言壯語就能扭轉的呢?
換作一個熟悉末宋歷史,對華夏民族有著足夠認識的人置身此處,可能都不會說出趙維那番話,不會做無用之功。
可惜,站在那的,偏偏是個混不吝的混混,他特么可不管什么歷史不歷史的,擋著老子活命那還行?
此時,趙維依舊忘我地繼續咆哮。
“還不明白嗎?今日之局,何來不辱?干他娘的啊!殺出去!殺不出去也得錛掉他兩顆門牙!”
“今日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歘!!
干脆從身前侍衛腰間抽出配刀,斜指天際。
“大伙兒跟我殺出去啊!”
可惜......
“......”
“......”
“......”
嗓子都嚎啞了,卻還是沒用,底下的人蔫頭耷腦,連個屁都崩不出來。
趙維有點傻眼,心說,不應該群情激奮嗎?不應該擼袖拔刀,嗷嗷叫嗎?電視劇里不都特么這么演的嗎?騙人的?
心虛地捅了捅趙昺,“忽......忽悠住了吧?”
小趙昺環視當場,瞥了瞥嘴,“好像,沒有吧!”
“嚓!”沒忽悠住,卻是趙維沒想到的。
咋辦?
把陸秀夫撈上來再跳一次?還是和趙昺綁上豬皮筏子看看能不能飄出去?
看著船上一群待宰的綿羊窩囊廢一般直愣不動,趙維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看來,今天不死不行了。
死,趙維并不害怕,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但讓他憋憋屈屈的就這么投海,卻是萬萬不行的。
他娘的,不跟我一起活,那特么就都跟我一起死,按老子的方法死。
瞪向對面黑壓壓的大元船陣,“牛-逼是吧?逼著幾十萬人下餃子是吧?老子非拉你幾個墊背的不可!”
“來人!”驟然暴喝,聲聞甚遠。
“傳本王令,斬斷連鎖,本王與陛下登樓擊鼓,皇舟出陣!”
說著話,光著膀子就沖到了龍船頂層甲板。一把奪過鼓錘。
“皇叔等我!”
趙昺本來就是寧王的小迷弟,加之年歲太小,還不懂什么生死。有樣學樣兒把龍袍一甩,赤裸著幼小的身板,跟著混蛋皇叔就上了船樓。
“那什么......”擂鼓之前,趙維想起個事兒來。
“來......來人,把陸相公撈上來,咱們一塊死!”
嗯,一代忠良陸秀夫,在水里都快發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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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長跪不起的文天祥讓張弘范哀嘆連連,上前虛扶一計,“公就不能識實務些嗎?何故置自己于死地,置家人于死地呢?”
要知道,南宋已無生路,文天祥更無生路,一家老小已經被元兵所擒,抵送大都。
“......”
文天祥不語,遙望宋營三叩完畢,緩緩抬頭。眉眼間的哀戚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山海般的堅毅。
看了眼張弘范,“何故?”
莫名輕笑,豪情漸起。
“大丈夫做人的道理,我便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