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并不看好王曹二人的這次冒失行動,因為他深知此番斗法的嚴峻局勢。
所以,他才會身為皇叔最忠誠的擁躉,卻在皇叔最需要他的時候,選擇按兵不動。
趙昺在等待時機,等一個雷霆一擊,倒轉乾坤的時機。
他堅信,皇叔也在等待時機。
否則的話,依照皇叔的性格,是不可以坐以待斃,任由舊黨擺布的。
而在那個時機到來之前,趙昺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能拖就拖,為那驚天一擊積蓄力量。
所以,王曹今日所為,趙昺其實不抱任何希望,甚至祈禱不事得其反已經是最滿意的結局。
他不是去看熱鬧,而是在必要的時候,把王曹二人保下來,保存實力。
同樣的想法,在張簡之心中也是大同小異的。
相爺把舊黨的欲推到了這個地步,但卻還遠遠不夠。
相爺也在等,等欲罷不能,等舊黨在他的引導之下徹底瘋魔。
相爺深信,這個國家尚有正道,這個大宋王朝還有救。
等到兩方欲火焚天之時,才是時機成熟之日,更是趙維厚積薄發,順應大勢而起的時候。
現在,舊黨雖然把持了朝政,雖然如日中天已經被一些人所不滿,可是大勢還是在士大夫這邊,還沒到萬人厭惡的程度。
這種情況下,即使趙維出籠,再加上官家、陸陳等相公,還有王曹等有志之官,也不足以撼動士大夫的地位。
三百年的沉淀,不僅僅是權力上的壟斷,還有思想、認知上的獨一無二。
在這個國家,士大夫這個詞,潛意識里就是高高在上的。
“從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皇權定性,到“罪不上大夫”的法理縱容,再到“東華門外唱名的才是好兒郎”的孤傲。
士大夫與天子同治天下,自漢以來唯有宋朝的臣子可與皇權共譽,這是什么概念?
有宋以來,沒殺過一個讀書人,這是什么概念?
概念就是:從販夫走卒、平民百姓,到皇權神權王法禮德,對于士大夫的嬌慣已經到了骨子里。
巨額的俸祿、無尚的地位,高砌了三百載的階級壁壘,豈是朝夕可破!?
所以,相爺也不寄希望于兩個直腸子的侍郎。無他,時機還未到,欲還不夠強。
那么問題來了,趙昺認為王曹二人押錯寶了,張簡之則認為時機還未到,難道王仲林和曹慶熏就真的一點浪花都掀不起來嗎?
不是的。
王曹二人沒有押錯寶,張相爺也不會想到,時機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
因為,宮門之前,萬眾矚目之下,主角根本就不是王仲林和曹慶熏,主角是那臺丑到爆炸的蒸汽機車。
認誰也不會想到,這么一臺“死物兒”,卻蓋過了城樓上的官家、氣勢洶洶的相公。
這一刻,大宋朝所有最耀眼的人物,所有萬古留名的忠奸,在它面前,都顯得黯淡無光。
張簡之也好,趙昺也罷,更不會想到他們是如此幸運,會在某個陽光燦爛的早晨,身處人類文明之大變革的潮頭。
而且,像這樣的大變之勢,在人類幾十萬年的歷史之中,也僅僅只有那么三四次罷了。
如果,人類真是是從猿人進化而來,那么人類的第一個大改革,應該是學會取火和使用工具.。
這使得人和動物從此分道揚鑣,也在這個星球上,第一次打破了天賦力量的束縛。除了牙齒和指甲,人類得到了自身力量的延伸。
第二次大改革,是人類學會了馴化動植物。
農耕和養殖的出現,突破了自然的限制,人類可以自己創造食物,從而使族群爆發式增長,徹底鞏固了在這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