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白的天空,飄著幾片稀薄的軟云,如孩童兒時最愛吃的棉花糖,蓬松又柔軟。
幾縷陽光從中傾斜而下,正好落在樹影之下月下女帝的身上,映出幾分虛無縹緲之感。
月下女帝原名月下蝶雨,她覺得名字不夠霸氣,太過軟弱,登帝后自行改成了夙英。
夙英伏于軟榻之上,顯得慵懶而愜意,兩個侍女提著芭蕉大的扇子站于身后遮住了寒風。
她的面前是一盤棋局,尚未分出勝負。
萬桀零遠遠的就瞧到了那個看似一臉慈愛的女人,等真的與這個名義上的娘親見了面,卻發現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連話都不想多說。
“依兒,來,坐這兒來”
萬桀零瞧到夙英遙遙伸手示意她過去,臉上堆滿溫情笑意,指了指她面前的石凳。
此處定然藏了數不清的殺手。
萬桀零安然自若的上前,既沒有行禮也沒有多余的話就坐下了。
兩旁侍女瞧得冷了臉色。
萬桀零無視她們神色,手指捻了一顆黑棋落在棋盤之上,一子落,原本優勢大盛的黑子轉瞬成了劣勢,缺口大開,是個聰明人一眼便知下一個白子該如何落。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可惜了,這一盤步步為營的棋局”夙英嘆道。
“陛下何必嘆惜,有時候,各退一步,又怎知不會是海闊天空呢?”
萬桀零將心中的想法借著這棋局說出。
就見夙英饒有興趣的一笑,眼神亮了幾分,“哦,不知依兒想說的是如何個退法?”
萬桀零手指又捻了一顆白子在手,沒有落在缺口處,反而落在了一處不明不顯的地方。
白子一落,又給了黑子喘息的機會。
“陛下,無論是人是妖,身上皆有三處地方碰不得,一為命胎,二為真魂,三為精骨,命胎乃生命之根本,傷不得,真魂乃魂魄之根本,亦傷不得”
夙英聽的眉頭微皺,命胎之事,難道這丫頭知道了?
萬桀零見夙英不動聲色,但看她心情,就知她想歪了,于是稍微放緩了語氣,“陛下,血脈乃天生,斬斷不易,但精骨乃靈力之根本,去除卻是不難”
這就是她此躺的目的。
卻不想,夙英聽了翻身而起,手指落在黑子上,眼神柔和換了話題,“依兒,這次回來你心里可是還在怪朕,當初你一心求死,可是怪朕平時對你疏忽怠慢了?”
萬桀零一怔,自己何時一心求死了?
若是她一心求死,她又怎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她現在成了這副樣子,其實另有隱情,并不是同口口相傳那樣,是為了滅除溪尾山的妖孽而命喪黃泉。
“陛下,當初不過一些誤會,已經過去了,不提也罷”
現下,最好還是不要讓女帝知道她沒了記憶的事情,是當真不知情也好,還是試探也罷,一定不能讓她鉆了空子。
“好……不提也罷,只要依兒安全歸來,朕也就心安了”
夙英笑道。
看她笑得虛假,極其刺眼,萬桀零不想同她廢太多話,便執起白子又落下,只當聽到了。
就是不懂這人好端端的又突然試探底細是想搞什么鬼?
見萬桀零不說話,夙英一嘆,“看來,你的確有在怪朕,唉,也怪朕平時太過疏忽于你了,你能平安歸來,朕以后會好好對你的”
信你個鬼,若是信你,萬桀零此刻就不會坐在這里了。
夙英見萬桀零仍舊冷冷的樣子,顯然不似以往好糊弄,于是又問道,“依兒,告訴朕,當初救你之人可是那妖孽祭玖?”
萬桀零沒了記憶,當然不清楚,至于祭玖,不是聽說夕照蒼云的尊主大人沉睡了百年之久,那或許也不是他。
算了,懶得再糾纏,于是萬桀零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