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半夜。
王由楨帶著幾名弟弟把所有的收獲,一趟趟的搬進了王家宗祠。
二叔王伢人站在宗祠后院的地窖里,拿著戥稱和桿秤,對所有東西進行精確稱量,估算總價銀。
由于東西很多,只有王由楨和幾個兄弟搬東西,來來回回的走了不少趟。
好在鄉野老百姓一般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晚更是被認識是鬼魂活動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有人出門。
王伢人拿著算盤‘噼里啪啦’打的很響,沒有寫在桑皮紙上,精確的記在了心里。
畢竟,這些金銀細軟是見不得人的。
地窖的入口在祠堂后院的茅草屋里面,王來聘握著戚家刀在入口守著。
王由楨便讓幾名弟弟回去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繼續進行五公里越野的操練。
等候了一炷香的時間。
王伢人松了松發酸的手腕,喝了一口高碎,砸么砸么嘴問道:“大兒,這筆銀子準備怎么使。”
說出這句話,是擔心王由楨不了解魚兒鎮復雜的情況,經商不是單純的做買賣那么簡單。
小買賣還可以,像紗錠這種買賣,肯定會觸及很多人的銀利。
水力紡紗廠現在一共有六臺水力紡紗機,每天紡出一千二錠紗錠,一個月下來就是三萬六千錠。
魚兒鎮的紗錠買賣,早就丁是丁卯是卯的讓富戶鄉紳們吃的干干凈凈。
誰要是敢突然扔出去大量廉價的紗錠,就不是在賺銀子了,而是在找死。
王家能夠安然無恙的賣出那么多紗錠,其實是因為有符煙山的響馬兜著,讓他們免除了各種爭強斗狠。
即便是這樣,從三月谷雨時節到如今的五月芒種時節,王家遭遇了各種禍事,還是一件接著一件。
王伢人擔心侄兒繼續擴張水力紡紗廠的紡紗機,提醒了一句:“大兒,以符煙山響馬的勢力,最多能夠吃下六臺水力紡紗機的紗錠。”
“再多的話,符煙山響馬也吃不下去。”
王由楨知道二叔的意思,對于這里面的門道比誰都清楚,笑著說道:“二叔放心,侄兒不是那么魯莽的人。”
“這筆銀子有跟大的用處,希望二叔能把這張桑皮紙上寫的人,全家一起請過來。”
王伢人接過來一張桑皮紙,上面寫了不少的名字。
相隔的距離也很遠,有的住在北方京城,有的住在江南,甚至還有人住在西北。
姓氏、住處、年紀都有很大的不同。
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這些人都是貧苦百姓,或者是落魄的讀書人。
王伢人不明白侄兒這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侄兒想做的事情,他都會沒有任何理由的全力支持。
再說了這件事對于他來說,也不是很難,找路過那些地方的馬幫,還有一些經常往來江南和萊州府的海商。
給上一定的銀子,就能辦成這件事。
這些馬幫和海商本來就有替人稍信的生意,多給一些銀子,有的是商賈做這個生意。
王伢人抬頭看了一眼王由楨,想了想說道:“大兒,放心。”
“二叔一定想辦法把這些人請來,反正在官僚鄉紳的欺壓下,老百姓過的日子很苦。”
“只要有更好的活路,不怕他們不來。”
對于這個情況,王由楨比誰都清楚。
大明現在正處于小冰河時期,各種旱災、蝗災、水災等天災不斷,讓日子很苦的老百姓徹底沒了活路。
不要說是提供衣食無憂的日子,只要給他們全家一條活路,都會搶著過來。
就像當年的闖關東,明知道會死在半路上,還是有很多老百姓拼了命的往關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