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姨說元霖哥哥的婚事定在明年三月,想必公主府也已經賜了下來。”夏竹溪趁鄧元霖在同哥哥說話,小心翼翼地去碰鄧元霽的胳膊。
她有些好奇公主府的所在,畢竟皇宮城附近已然沒有什么空著的街巷,“在何處?”
“聽聞是賜在了東邊的棲梧巷一塊。”夏竹溪一聽就在心中暗嘆,果然是今上最疼愛的女兒。
棲梧巷原是已及弱冠卻未封王的皇子們的住所,原也不叫棲梧巷,先帝繼位后將此處庭院封存,道路兩旁遍植梧桐,當做祭祖歸來的臨時休憩之所。現如今將整個棲梧巷賜予長福帝姬,可見對她寵愛至深。
原本帝姬下嫁應不會受到駙馬的輕視,只是事有萬一,親生父母尚在時或許可以護她一時,若是不在了……
青鸞棲梧桐,這大約是期望著無論將來如何,長福都能有良木可棲,一世安穩順遂,原來無論身份地位,世間父母的愿望都是一樣的。
“我兄長成婚,妹妹要來嗎?”
“此前已然答應了姨姨,自是要來的。陳子尚也應下了。”
鄧元霖的友人不多,鄧家的親戚也不怎么多,雖不知天家如何嫁女,但總歸是要人去幫手的,人少也顯得鄧家不敬,鄧元霽越過夏竹溪故意去拍陳子尚的手臂,“子尚再多來幾遭,只怕我在家中就更不得重視了,我母親還不得將你認作義子了?”
“鄧夫人也是因著你的關系,才會對我稍加關懷。”陳子尚笑著回他一掌,“怎的如此胡說。”
夏竹溪聽著幾人說話沒趣,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這帝姬成婚是個怎樣的光景。”
“若是有十里紅綢相鋪,再在屋里的梁上吊掛些團扇才好。”
“你這想法倒是新奇。”陳子尚坐在她身旁本沒有在意她在說什么,只聽到十里紅綢便猜測是在說嫁娶之事,壓下聲音笑道,“莫說十里紅綢難得,便是在梁上懸著團扇也不是件易事。”
“不過是掛些團扇當做裝點,免的廳堂的內室火紅一片瞧著膩人。”她參與過得婚宴不多,大多是在后院向里遠遠地瞧上一眼,或許她與旁人不大一樣,總覺得這滿眼的紅色讓人頭皮發麻,總該用些別的顏色裝飾一二,“多費些事罷了,哪里不易。”
夏竹溪覷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看他們都未注意自己這邊,才輕哼一聲道,“日后誰要娶我,沒有十里紅綢我是不嫁的。”
“若是有心,到處搜羅這紅綢總能收齊的。”
陳子尚低頭悶笑,若是娶她真的只需這些,未免也太容易了些,“我以為至少也會要十里紅妝呢。”
建康的習俗,新婦成婚當日的嫁妝多少不止取決于新婦家的準備。嫁娶中除了女子的父母為其置辦的嫁妝外,還將男方下聘的所有物件銀兩在成婚當日也充做嫁妝全數帶歸。所謂十里紅妝,大約是五里“聘禮”五里嫁妝。
夏竹溪玩著手指,半晌才道,“若有十里紅妝我也不嫌多,若是沒有……若沒有,十里紅綢我也嫁得,總歸要看那人是不是我要的。”
話剛說完夏竹溪就覺得臉上燒的通紅,她見陳子尚面色如常卻并不答話,暗自后悔自己說得太多了。
“如今說這些未免有些早了。”她又低聲添補兩句,“我也就是……”
“不早。”陳子尚打斷道,“你能知曉自己要什么就很好。”
夏竹溪覺得臉更紅了,燙的她忙不迭地用手去冰,陳子尚倒是神情自若毫無異態。
“你們又在竊竊私語些什么?”夏竹清一抬頭就看見對面的兩人旁若無人地低聲交談,在旁人的宴席上如此作態未免有些失禮。
“在揣測元霖哥哥的婚事是什么樣的。”
“還能是什么樣的,自然是按著規矩禮法來,你尚未學到朝禮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