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酒并不曾注意到懷中人的怔忡,只是看著下方,面色凝重。
洛歌回過神來,掙脫祁酒,立在半空,亦是朝下方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她的臉色立刻也變了。
那株巨樹被轟然打成兩段,上方那一截在二人目光中緩緩倒下去。而造成這一畫面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正安安靜靜地立在一邊,抬頭與洛歌二人對視。
但見那家伙生得一副大鳥模樣,兩眸赤紅如火,一對羽翼更是鋒利如刀刃。適才截斷那大樹的,便是這大鳥的羽毛。
“這是甚么妖獸?”祁酒微微蹙眉。
“古籍撰云,上古靈界有大鳥者,其名為寒。寒之翼,可切金斷鐵,性情剛烈果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他找我來了。”洛歌目光一寒,眼底緩緩浮現起一抹淺紅色,“阿酒,且小心一些,這家伙殺起人來,可是不比那洪水猛獸,要差啊——”
祁酒頷首,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縷疑惑。
靈界的寒鳥,怎會跑到凡界來?還要刺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
寒鳥嘶啞地叫喚了一聲,扇動羽翼,竟是一飛而上,直奔洛歌。
與此同時,它的周遭出現數百寒冰凝固而成的羽翼,隨著寒鳥的動作而動作,電光火石間攻向洛歌。
祁酒從背后取下長琴,一手抱琴,一手撫琴。無形的音波隨同琴音四散而去,一下子便替洛歌掃飛了那四面八方的羽翼。
洛歌反手祭出一顆綠色的珠子,就要朝著寒鳥砸去,忽而瞧見它嘶鳴一聲,煽動翅膀如風一般朝著祁酒呼嘯而去。
寒鳥躲過了祁酒的琴音,只在一瞬便到了后者身前。
看到它全身寒羽倒立,目光憤怒,洛歌心里咯噔一聲,什么也不曾多想,連忙收了珠子,飛到祁酒身前,一把擁住祁酒。
與此同時,寒鳥的羽翼如暴雨梨花而落,傾數刺入洛歌的后背。
當血腥味蔓延到祁酒鼻尖時,他的大腦成了一片空白。
“寒鳥生性驕傲,方才,你化開它的羽翼,叫它覺得損失了尊嚴。”洛歌松開祁酒,微微一笑,“阿酒,我又救了你一次,該如何感謝我啊?”
還能笑出來,傻姑娘你不疼嗎?
祁酒挺想把這句話問出來的,但他知道現下更要緊的,是要趕走這個至少得是三階的妖獸!
祁酒看向那蠢蠢欲動的寒鳥,心頭第一次生出一股殺意。他盤空而坐,長琴置于雙腿之上。他十指撥動琴弦,一陣又一陣嘹亮的琴音,伴隨著一道凌厲的氣勢迅速逼近寒鳥。
洛歌貼切地感受到,那股氣勢之強悍。
那已經凌駕在凡階之上了。也便是說,他已經到達了地階的水準。看這氣勢,至少也是靈者三重天。這般年輕的地階修真者,只怕來頭不一般。
也許可能和她一樣……同非凡界中人。
思緒至此,洛歌的眉梢微微一動。
寒鳥本是欲要再度發起進攻的,可是一瞧到祁酒真正的實力,赤眸中閃一抹懼色。它停下動作,在原地不安地打轉,似是焦躁,似是悲傷,似是不甘地長鳴幾聲,也不待祁酒的琴音轟向自己,便自個兒瘋狂地啄盡一身羽毛一頭栽向大地,一命嗚呼,再不起來。
見此情形,祁酒愣愣,而后斂起眉間殺意,將長琴置于后背,起身轉頭,伸手輕輕拉住洛歌,帶著她緩緩落地。
“寒鳥性情剛烈,若是它們不曾完成自己所欲要完成的事的話,寧可自戕,也算不會叫自己的命落在別人手里。它們認為,只有這樣,死去之后還能夠如同生前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于天際,不受拘束。”洛歌說罷,因著那后背的疼痛,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齜牙咧嘴起來。
祁酒連忙掰過洛歌的身子,看向她的后背。
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