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魂曲與清心曲相生相克,只不過調子反過來罷了。我且先吹奏著,阿酒跟上,將這廝的魂魄剝離出來。否則待它吃飽喝足,成為魚肉而非刀俎的,便是我們了。”洛歌說罷,兀自將長簫湊至唇畔,吹奏起來。
祁酒靜靜聽著,十指翩若游龍,隨著曲調慢慢撫奏。開始還稍有些生疏,且過一陣便覺著熟了,撫奏速度便快了些。
洛歌不動聲色地將祁酒撫琴的變化盡數納入眼底,眸子底處醞釀起一抹笑。
阿酒到底是有著琴心的,領悟速度不是一般快。
“錚!”“錚錚錚!”
婉轉與悠揚的琴簫和鳴,融入空氣,飄飄然入了犀渠耳畔。后者聽得頭暈目眩,直覺自個兒靈魂即將離體。
它啼叫一聲,將木靈珠含在口中,倏地站起身子,猛地看向洛歌這方。
磅礴的生命靈力源源不斷涌入犀渠體內,逐漸成長的軀殼一下子替它驅散了所有的不適。
犀渠刨刨蹄子,鼻尖哼著騰騰熱氣,以閃電般的速遞直撞了來。
“想不到這廝的氣運竟是這般好,在靈魂即將離體時,它竟是晉階了。這大抵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偷雞不成,反被倒蝕把米了罷。”一念到木靈珠被犀渠含在口中,那沾滿唾液,濕噠噠的模樣,洛歌眼角止不住地微微抽搐。
她放下長簫,將之幻化回靈珠的模樣,隨后狠狠拋向犀渠。
“以吾之名,祭吾之靈,召天地之火,灼此兇獸犀渠!”洛歌雙手迅速結印,厲聲大喝道。
但見天上靈光一閃,一道火焰從天而降,撲上犀渠便以恐怖的速度燃燒起來。
祁酒見狀,十指稍加用力,就要撫出琴音,來把火上澆油。卻不料洛歌突然伸手,摁住前者,對著他微微搖頭。
“把靈珠吐出來,然后滾,我就收了這火焰。”洛歌回頭看向打滾的犀渠,冷冷道。
犀渠哀嚎,四蹄回轉,有離開的意愿,卻仍不肯吐出木靈珠。
“真真孺子不可教也!我素不喜殺生,爾等孽畜貪婪無情,吃了我靈力,又受了天火之罰,卻還不悔過,仍是不思進取。既如此,便休要怪我了!”洛歌眉角一沉,搖搖頭緩緩松開握住祁酒撫琴的那雙骨節分明的手。
祁酒曉得洛歌這是在示意他可以以音殺而制敵,少做沉吟后,手腕反轉,一陣犀利的琴音飛揚而出。
“錚錚錚!”
無數音刃與犀渠厚實的腹部轟撞到一起,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后,犀渠終是撐不住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啊嗚一聲,張嘴吐出了木靈珠,而后繼續趴在地上打滾,企圖以塵埃滅掉那天罰之火。
洛歌收起火靈珠,伸手對著木靈珠勾了勾。靈珠會意,顫巍巍地飄起來,自行甩盡一身唾液,飛回主任身旁——它曉得洛歌是有些潔癖的,于是它便將自己理干凈了再過去。如此這般,洛歌便不會嫌棄了。
“這珠子,好生聰慧。”祁酒瞧見木靈珠乖巧地伏在洛歌掌心,親昵地蹭啊蹭啊的,心頭有些小驚訝。
“它汲取了天地間至純的精華,又歷經千萬年歲月的磨礪,有些靈性是難免的。”低頭看著靈珠,洛歌微微一笑,眼角溢出一絲溫柔。
這千萬年沉睡,起碼還有它們牽掛著,也挺好。
犀渠哀嚎了一陣子,見洛歌二人兀自聊起天來,全然不顧自己,頓覺羞恥難耐。
它猛然站起身子,刨刨四蹄,帶著滿身火焰一下子沖到洛歌身后,張口便要要下洛歌的腦袋。
祁酒看見犀渠的血盆大口,腦兒還不曾反應過來,手便已經出了動作。
“錚!”
一道音波飛出,瞬時將犀渠彈了開去。
至此,祁酒眼底一直保存著的純澈,徹底晃蕩起了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