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
天上不知從何處飄來一具頭顱,融進(jìn)女子脖頸,叫她下意識(shí)地砸吧一聲,而后睜開黑糊糊不見底的眼眶,直勾勾看著洛歌的方向,瞧得旁邊的龍不離心頭一陣發(fā)毛。
“鬼,鬼啊!”老人跟著祁灼出來時(shí),一直低頭玩弄著臟兮兮的指甲。聽得那陰森森聲音時(shí),抬眸撞見女鬼恐怖的容貌,頓時(shí)嚇得癱軟在地大聲嚷嚷,險(xiǎn)些屁滾尿流。
祁灼蹲下身子攙扶起老人,擋住他看向那女鬼的視線,柔聲安慰道:“老人家且莫怕,她傷害不了您了。”
老人看看祁灼,再伸直脖子看看女鬼還有眾人,默默縮回去抱緊自己的肩膀,渾身顫抖。
“你有資本么?”待老人安靜下來后,洛歌反手祭出火靈珠,放在掌心撥弄著,而后丟給龍不離,唇畔勾勒起一抹微冷的笑意,“小阿離,你和阿婺,小天阿景四人在這里看覷著她。沒有我解翻天印,她逃不出去。”
“好。那洛姐姐你要去哪?”龍不離接住火靈珠,微微捏緊,問。
“有人死了。阿酒,公主殿下,走罷。”洛歌看了一眼不知為何而瑟瑟發(fā)抖的女鬼,轉(zhuǎn)身朝著女鬼來時(shí)的方向走去。
“蘇蘇喚我阿灼便可。”祁灼微微一笑,帶著老人同祁酒隨洛歌一道前去那昏暗處。
留了龍不離四人,彼此看看,一時(shí)無言,場(chǎng)景甚是微妙。
“你沒事吧?”龍不離著紫陽劍,咳嗽一聲,率先出口問。
“你眼睛不大好使了?方才我又沒被她碰到。倒是你這個(gè)呆子,連衣角被劃破了都不知!”婺秋斜了龍不離一眼,冷聲哼哼。
龍不離低頭看看自己臂膀那一塊被劃破的衣衫,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洛天與軒轅云景默默垂下眼角。
總覺得此時(shí)的自己是多余的。
他四人俱是不曾看到,有一縷詭異的弧度,從女鬼腐爛的唇畔蔓延而起。
愈是靠近那棟破敗了的草房子,那股血腥味便愈是大。洛歌翕動(dòng)鼻翼,眉眼里閃過一抹憐意。
那女鬼有百年的修為,怨念極深。那小家伙被咬了一口,想來死時(shí)是極痛苦的。
彼時(shí),有低低的嗚咽聲從那破草房里頭傳來。
洛歌一步跨入,縱是魂魄已經(jīng)老的成精了,瞧見眼前這一幕,仍是忍不住閉了閉眼。
只見昏黃燭火下,有一尸體橫躺于地面。尸身脖頸處被生生咬斷,從此處開始一直發(fā)黑腐爛至腹部——腹部和那里的衣裳早已被腐蝕,沒了原先的樣子,若非皮囊相撐,只怕會(huì)有人將它當(dāng)做虎大蟲啃食過的小獸,遺留下來的殘骸。
微微凝固的黑色鮮血里,還有條條蠕蟲緩緩晃悠著,從鮮血淋漓的喉嚨口子奔出來。
而那尸體兩旁,狼狽地跪著瞧上去左右不過二八的一男一女。少年的模樣與地上那具尸體的容貌有個(gè)五分相似,少女容貌清秀。若再細(xì)看,必可發(fā)現(xiàn)這三人著了一抹一樣的淺紫長袍,錦絲透明白色外衫。且他三人俱是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紫色祥云圓佩,掛在腰間。
那二人哭得好不凄慘,豆兒大的淚滾滾落下,怎般也淌不盡。
瞧到那紫色祥云玉佩時(shí),洛歌頓時(shí)曉得了先前她算不清楚的這三人的來歷。
原是那個(gè)宗門的。震住心神睜眼再看過去,發(fā)覺這些個(gè)細(xì)節(jié)的洛歌眼底一道深色滑過。
跟在洛歌身后的祁灼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的死人。
她忍不住面色微白,默默扭過頭去擋住亦是面色慘白的老人的臉,而后伸手封住后者的嗅覺,不叫他聞到這令人作嘔的氣味。
祁酒倒是并不驚怕,只蹙蹙眉側(cè)頭,感受到那一襲黑色斗笠下是一陣靜默,不由傳音入密問道:“蘇蘇,害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