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酒靜默些許,竟是不知該如何寬慰這突而有些苦悶的少女。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
“看來我是來的很不及時嘛。”
二人俱是望去,但見一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目光清淡,氣質賽過冰雪,仿似是傲據一方的神靈,那般不融紅塵。
祁酒發現岑禾一直挑眉看著自己,驀然察覺自己的手一直落在洛歌頭頂。臉頰滑過一抹不自然,忙將手撤了回來。
“阿酒,忘了和你正式介紹阿禾了。她是掌管塵緣巨樹,隸屬神族的蠻荒神主,折堯帝神岑禾。”洛歌微微一笑,望著二的視線人越發模糊起來。
“見過神上。先前小子不知神上身份,若有唐突還請神上見諒。”祁酒愣愣,扶住洛歌后,起身朝著俯首作揖。
“無妨。都是老友了便不要多做禮,我看著嫌煩。”岑禾淺淺頷首,走向洛歌,伸手暗探她脈搏,眉心微挑,“這般沒有自知之明?”
“當帝神當久了,頭一次做人。”洛歌略略勾唇,眼皮子止不住地打起架來。
“你確定是人么?”岑禾一把扶起她,俯首伸手在前者頭頂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成日里叫我來給你當老媽子,我很閑?”
“阿禾是挺閑的。”
“你以為靈珠還能像之前那般用著?”
“便是那般認為。”
“……”
岑禾努唇,默不言語。
罷了罷了,這廝嘴上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和她那倔脾氣抬杠,那便是和自己過意不去,她才不要自己給自己找氣吃。
“罷了,我且帶你去尋廣神君。”岑禾認命地嘆口氣,待到轉身要帶著洛歌離去時,適才看到祁酒錯愕的神情,不免訕訕道,“我只是帶她去療傷。”
“有勞神上。”祁酒同洛歌互望一眼,再度作揖。
“不必這般言謝我。你和她的緣分,一直是我親力而為。”岑禾側頭,清冷的銀灰色眸子里倒映著祁酒溫潤如玉的面頰,一縷薄怒突然便從中淌出,“祁酒,若你一直努力嘗試著想要在意蘇蘇的話,請不要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動用靈珠的力量。”
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去。
聽聞她喚自己的名字,祁酒心里曉得岑禾話外弦音。
昂首看著那縷流光,從視野中化成虛無,適才輕啟雙唇,喃喃自語道:“所以,你一直知道我。”
那一瞬,如珠如玉的瞳仁里流出的深色,幽幽暗暗,竟是比黑夜還要叫人看不透悟不明。
岑禾帶著洛歌跨越域界,在一片沒有黑暗,四方盡是白光的地方頓住腳步。
“我記得你素來不喜混沌之地的,今兒開了竅帶我來混沌邊域。”洛歌摘下面紗,深深嗅著這一隅熟悉無比的味道,疲憊的眼底滑過一抹眷戀。
看看洛歌不戴面具的臉龐,岑禾眼底深邃,冷哼一聲,反手祭出一壺酒拋向隨意而坐的前者。
洛歌挑眉,接過那酒葫蘆拔了塞子,一口飲下,痛快地愜意咂嘴:“好久都不曾喝到這般好的酒了。你釀的么?酒藝何時這般好了?”
“我也記得你惦記著那一口。”岑禾又祭出一壺酒,遞了過去,“他臨去前釀的,叫我埋在塵緣樹底下。說是等你回來了,再叫我挖出來與你。他說你愛酒,卻也偏愛他的姬云釀。”
洛歌的眼波微微一抖。
姬云釀,臭鳳凰釀的第一款酒,亦是他和她初見時,他給自己喝的。
以姬水之姬為姓,以云酒之云為名,意在將那一份不經意的初見給融進酒水中,千年萬年隨著醇香而被銘記。
“他是怎么離開的?”洛歌撫著那有些年頭的酒葫蘆,腦海里描繪著他一點一點挖開塵土將酒埋下去的模樣,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