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澤空和魏無痕站在正座兒的旁頭,瞅著這對緩緩過來的新人兒,眼中激動之余,便只剩下祝福了。
“逍遙君,我突然羨慕了怎么辦?”他悄悄伸出手肘,拱了拱魏無痕。
魏無痕斜睨了他一眼:“我記得之前某人說過,一心只干大事情來著。”
水澤空咳嗽一聲,咧嘴訕笑:“這不是冰釋前嫌了嘛。再說了,假話真話你都分辨不出來啊。”
魏無痕也不戳破了,只是默默一笑。
好吧好吧,他一點都不知這廝在尷尬。
“一拜天地!”蘇長安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高聲一喊。
場面瞬時安靜下來。
這對新人面對東秦皇都臨祧的方向,緩緩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蘇長安面帶笑意,再度高喊。
蘇紫御牽著大紅花,帶云箬衣轉頭。
高座之上,只有蘇父一人。而他的旁頭,則是一尊刻有“愛妻蘇云氏”的靈牌。
看著上頭的字,蘇紫御的目光緩緩怔愣起來。
娘親,阿琤將您意中的兒媳婦娶回來了,您在九泉之下,可還安好?
二人緩緩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蘇長安再度高喊一聲。
全場又寂靜了些。
這二人轉過身子面對面,卻沒有著急拜下去,而是隔著紅紗相互觀望。
“允琤哥哥,今日以后,曦兒便要喚你夫君了。曦兒有三問,不知哥哥愿否答我?”云箬衣輕啟朱唇。
“愿。”蘇紫御勾唇一笑。
“第一問,曦兒是何時與哥哥相識的?”
蘇紫御不假思索,低眉回憶著便出口柔聲道來:“當年你我二人尚未出世,便已經結下了娃娃親。我依稀記得是娘親過世那一年,曦兒被帶到長安城里頭。那是我和曦兒的初見。剛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怕生,躲在乳娘懷里頭哭呢。”
云箬衣的臉紅了紅,盈盈微微拜過,又問:“第二問,哥哥幾時對曦兒動了心思,說要護曦兒一輩子?”
這話音落下,蘇長安看了看高座之上的蘇父,又看了看在場已經有些資歷的群雄。
他們俱是緘默不語。
若說動了心思,也便只有那時候了罷。
那一次,他們都在場呢。
而這其中,緘默的人包括水澤空和魏無痕。
如果沒有那一次,玉兒現在,說不定也快要及笄嫁人了。只是,只是——
水澤空素來桀驁的眼,此時忽而變得朦朦朧朧起來。他低頭握緊拳頭,死死咬著牙關。
倏然,他感受到肩膀傳來一陣溫暖。
側頭看去,撞見魏無痕伸過來的手,與寬慰而無奈的笑,水澤空心頭暖了暖,抬手一把抹去眼角淚漬,從側面摟住魏無痕的脖子,低聲一笑:“逍遙君,今日不醉不歸?”
“阿澤若要與我斗酒,我自當傾心奉陪。”魏無痕笑瞇瞇咧嘴,同時遮掩起眸中一閃而逝的傷悲。
玉丫頭,阿澤可是一直惦記著你呢。
你在九泉之下,可還安好?
“我記得。那一年可能是我們之間,有些人一輩子都跨不出來的坎。”蘇紫御緩緩嘆了口氣。
他怎么會不記得呢——
和覆了翻云寨那日所遇到的公子依施展的秘術一般,那年盛夏本該是炎炎烈日當頭,卻忽而風雪大作,暴雨驟來。
群雄云聚,卻沒有今時這般的歡笑與熱鬧。
死亡般的恐怖,絕望般的窒息,伴隨著無窮盡的暴風雪降臨世間,覆蓋了一切喧囂。暴雪帶走了夏時的炎熱,也帶走了有些人的歡笑。
他到了那里時,看到了悲愴欲絕的水澤空,看到了他懷中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