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城聽著,心頭驚訝至極。
原來,當年伯母并非是因為疾病而離去的。
“后來爹爹回來,知道此事之后,悲痛萬分之下,下令誅殺了那大官和郡守滿門上下,為我娘親沉冤昭雪。爹爹回來了,可是我的娘親再也回不來了。”
水云懿說到此處,眼中淚珠兒越滾越多,“也是從那時開始,我心底便暗自發誓,我這輩子不要輕易嫁作他人婦,我要當個清正廉明的好官,我要那些枉為百姓父母的,魚肉百姓的人伏法!”
聽著聽著,卞云城心頭一痛,伸手揉了揉水云懿的頭。
“此后任職經年,云城哥哥可愿陪懿兒,做個好官,造福這四方百姓么?”擦了擦眼中淚珠子,水云懿昂首,一噎一噎地問。
卞云城愣愣,低頭在她眉間淺淺落下點水一吻,聲音低沉而溫柔:“云城愿意。”
他伸手將呆住的水云懿抱在懷中,下巴抵著前者的肩膀。
唇畔淺淺勾勒起來,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沉溺。
因為你是懿兒,所以自然愿意啊。
這廂,龍不離眾人見祁酒將洛歌抱著回來,又見洛歌一身酒氣味,便曉得她是喝上頭了。
祁酒帶著洛歌入了房內,將她小心翼翼放到床榻上,而后站起身子,失聲笑道:“快些起來罷。”
洛歌立刻睜開眼來。
那眼睛清明,哪還有一分醉意。
“阿酒的懷抱,真舒服。”洛歌咧嘴,“現在看來,我算的倒是對的。那郡守大人和城主大人,兩情相悅呢。”
祁酒怔了怔,唇畔溢出一縷沉溺的笑來。
洛歌忽而把頭湊了過去:“阿酒今日,卻似是有些不大一樣的。”
被她這般瞧著,祁酒難得有些緊張。他咳嗽一聲,退開一步:“蘇蘇快去沐浴歇著罷。”便轉身迅速離了開去。
那模樣,頗似是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回了自己的屋子,祁酒伸手撫了撫心口,那里刺痛且快樂著。
他又撫了撫唇畔,擦去那落下來的一行血漬。
“王兄今日,是沖破了九轉絕情丹和九轉斷情散的藥性了么?”溫婉的聲音,驟然響起。
祁酒側頭,看到一襲桃色長裙翩然而來。少女容貌上乘,一顰一動間將溫婉華貴描繪的淋漓盡致。
“灼灼——”祁酒抿了抿唇,眼中沉溺消退,溫潤淡漠復返。
祁灼嘆了口氣:“王兄不必遮掩了,云華曉得王兄今兒借助了一股力量,沖破了那藥性。”如若不然,你又怎會露出沉溺的色澤來?
祁酒垂眸。
誠如灼灼所言,認識蘇蘇快七月了,到了今兒他才第一次曉得了那情長的味。因為蘇蘇而心悸,因為蘇蘇而不自覺地笑。
先前那揉頭發,那些個瞧著親密的舉動,俱是——
俱是——
祁酒的眸子緩緩一抖。
“王兄,帶云華去個地方可好?云華隱隱覺著,似有故人歸來。”祁灼小聲地問。
沉默一瞬,祁酒淺淺頷首:“好。”
是夜。
戌時。
廣陵城外的荒郊。
兩道身影臨風而立,靜靜昂首望著天際。天上繁星閃爍,很是迷人。
“灼灼要等的故人,乃是何者?”祁酒問道。
祁灼搖搖頭:“云華也不知,只是直覺這里有故人將——王兄你瞧,來了!”
但見天際飄來一道光芒,光芒朝著這處急速靠近。待到光芒落在二人身前,迅速散去后,露出一個身影來。
這人身著墨色長袍,容貌溫雅俊逸,一身氣質如風。見祁灼和祁酒,不自覺笑了起來:“灼灼,云凡兄,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