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棣踏空而行，朝著與洛歌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

他一路上都緘默著，直到帶著堯安落了地，這才回頭靜靜看著她。

堯安一身黑衣，目光清如幽泉。陽光照耀下的她，越發(fā)叫人覺著干凈起來。

見羌棣這么看著自己，堯安不明所以，是以歪歪腦袋與之對視良久。

揉揉眼睛，堯安撇嘴道：“不和師傅比瞪眼睛了，比的堯堯眼睛疼。”

羌棣失笑，目光里沒有了桀驁，沒有了陰鷙，亦沒有了殺戮，只有此時的堯安看不懂的神色。

小堯堯和她，到底是不一樣的呢。

羌棣輕嘆一口氣，旋即面上掛起一抹笑意：“走罷。”

便扭頭徒步離去。

堯安見狀，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蹦蹦跳跳的，直到腳上磨出了血泡，羌棣這才驚覺她沒有穿鞋子。

使了術(shù)法給她恢復(fù)，而后又施法變出一雙鞋襪蹲下身子給她穿上。

羌棣瞪著坐在石墩上，因著好奇而四下張望的堯安：“小堯堯為何不穿鞋子？”

察覺到了羌棣身上的冷意和那慍怒，堯安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師傅也不曾穿鞋子。”她低下頭，糯糯開口。

羌棣：“……”

忘了和她說，他使了靈力，赤足也無妨。

這傻丫頭啊。

“日后可須得記著了，傷了腳也不知道喊一句疼。”羌棣起身蹲下去，“上來。”

堯安一愣：“師傅是要背堯堯嗎？”

“難道小堯堯想叫師傅生氣？”羌棣挑眉。

堯安搖搖頭，忙趴了上去。

她才拜了師傅幾日啊，不能叫師傅生氣，不然就又要餓肚子了。

祭出一頂斗笠遞給堯安戴上，又祭出一頂斗笠給自己戴上，羌棣這才背著堯安上了路。

一路上，羌棣俱是目視前方，專心致志的。

而堯安不斷地問著各種問題，他竟是難得耐著性子一一作答——

“師傅師傅，你是哪個妖族啊？”

“蛇。”

“師傅師傅，你也是一百歲修出了人形的么？”

“忘了。”

“師傅師傅，你也喜歡吃烤魚嗎？”

“不喜歡。”

“師傅師傅，你和方才那幾位道士哥哥姐姐，都認(rèn)識了許久了么？”

“算是罷。”

“師傅師傅，為何他們不像其他道士一樣，將你降服啊？”

“他們也需得有那個本事才行。況且，她不會收我的。”

“……”“……”

在羌棣逐漸就要不耐時，堯安再度問道：“師傅，你會一直一直帶著堯堯嗎？會不會哪一天，師傅也會和娘親爹爹一樣，將堯堯丟了不要啊？”

說到這里，她很是緊張地看著羌棣。

羌棣緘默，良久不言。

心頭隱隱明白了甚么，堯安慢吞吞低下頭撇起嘴來。

師傅……

“若你不聽話，為師自然不會要你。若你聽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多留你些。”羌棣淡淡開口。

堯安面上一喜，激動之余那頭上一對貓耳都顯出了形態(tài)來。

她趕忙抬頭，笑盈盈道：“師傅，堯堯一定聽話，堯堯還要吃好多好多烤魚，堯堯要陪師傅！”

這丫頭——

羌棣的唇角牽出了一縷笑容。

凡界某處，昏暗一隅。

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眉心紋著一道白色圖騰的男子，靜靜盤膝坐在蒲團之上。

他身前桌案上，有一顆透明的珠子。

這珠子動了動，露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