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顧塵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怔愣了一瞬間,而后意識到自己和岑禾正在做的事兒,腦海轟的一聲,徹底懵了。
那耳根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岑禾緩緩睜眼,見顧塵醒了。
兩眼眨了眨,迅速脫離唇畔。
“蕭蕭——”顧塵坐起來,聲音聽著有些忸怩羞澀。
這是他和蕭蕭第一次親吻誒。
顧塵傻笑著,想要靠近岑禾,摸一摸她的頭發。
“滾。”
感受到岑禾散出來的冷氣,顧塵撇撇嘴,萬分失落地垂下了腦袋:“哦?!?
岑禾抿抿唇角,伸手點了點顧塵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臭狐貍,讓我省點心可好?”
這一天天的,她操心蘇蘇,操心塵緣樹就算了,還要操心這只臭狐貍。
千萬年前因為他差點被師尊的天道弄死,至今還未恢復過來,而今她又要來救他。
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哦。
顧塵抬頭,瞥見岑禾眼中的怒氣,心頭未曾恐慌,反倒是一喜:“蕭蕭,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岑禾:“???”
我在罵你不省事,這是哪門子的擔心?
“蕭蕭,你我已經接觸的如此……如此親密……你又,又救了我,按照凡人的規矩,我可是要以身相許的。”顧塵咧嘴,笑得像個二百斤的大憨貨。
“你非凡人,不必以身相許?!贬虜科鹋?,冷冷瞥他一眼,起身就要離去。
“蕭蕭,你就要丟下我和這些幼子不管了嗎?”顧塵見她真的要走,心頭一急,忙出口裝起可憐來,“我傷勢未曾痊愈,庇佑不了這些狐族——”
他說著,低頭捂拳咳嗽兩聲。
岑禾:“……”感情我從太上老君那討來的救命丹藥都是假的?
那一把塞到嘴里給你喂下去,還救不了你?
“顧塵,此乃你青丘之事,你若管不了,何德何能坐上狐帝之位?你若救不了他們,對得起我千萬年前,不顧師尊天道,扶持你上位嗎?”岑禾駐足側眸,銀灰色的眼眸盡是冷色。
她沒有惱他,她只是自己有些心煩。
是了,因為她心煩于自己會因為顧塵,而亂了分寸。
她素來沉穩有度,可是剛才看到顧塵那死氣沉沉的模樣,她即便再不去想承認,那也是真的——她心慌了,她心亂了。
難得聽到岑禾這般嚴厲的說辭,顧塵的金眸一陣閃爍之后,盡數沉淀。
他緩緩垂眸,緘默一會兒,抬頭牽扯唇角笑了一聲:“左右便是想叫我莫要對你動不該動的心思??墒?,這由不得我呀,蕭蕭——”
他的心,早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丟給面前這個姑娘了呀。
可惜,這個姑娘她非是常人。
她的眼中裝著天下,心里卻狹隘得容不下他。
千萬年了,未曾動見她動過一次心弦。
哪怕一次,他若能看到她眼中泛濫起來的一縷綿薄情意,他也知足呀。
可是,從未。
岑禾看見顧塵露出這般失落的面色,不知為何,心口頓時一陣悶然之色。
師尊說過的,身為緣神,首先要心里裝著天下的七情六欲,要看淡七情六欲,才能裝進綿綿的兒女情長。
她尚且還未曾看淡,所以,不可動那兒女情長。
岑禾咳嗽一聲,轉過身子不再看他:“臭狐貍,我曾說過,我縱牽盡天下萬般情緣,獨你不可?!?
因為,你所想要牽緣之人,是我。
顧塵早便聽慣了,頓時咧嘴一笑:“不可便不可。蕭蕭牽不得,那便換我來牽蕭蕭?!?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