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你怎般變成如此模樣?”白衣公子望著她,溫潤的眼角似乎多了一抹疑惑。
“晚舟哥哥……我……我……”嬴姒頓時手足無措,她側(cè)過頭不讓玉晚舟看到此時自己眼中濃郁的慌亂。
而心頭的酸楚,卻讓她忍不住又將頭偏過來。
嬴姒深吸一口氣,努力扯開一縷微笑:“晚舟哥哥,阿姒心悅你。”
她說罷這句話,心頭登時敲起了鼓。
玉晚舟默。
瞥眼看到玉晚舟這般模樣,嬴姒頓時心頭一沉,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頓時在心頭蔓延。
他心里終究還是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晚舟哥哥……阿姒同哥哥開了一句玩笑話,哥哥莫要當(dāng)真。”嬴姒巴巴笑了笑,她猶豫一瞬,鼓足勇氣伸手,輕輕撫上玉晚舟的臉頰。
不知是否是錯覺,這一剎她竟然覺得這幻影是那樣的真實——他的臉頰都是溫暖的,觸及掌心時便仿佛陽光一般柔和。
“晚舟哥哥,阿姒從來不是正道中者,只有那一世阿姒尚不問世事,多謝哥哥看拂畢生。哥哥,若還有來世,可否在心頭……給阿姒騰出一隅天地?”嬴姒小心翼翼地?fù)崦裢碇勖恳淮绲拿佳郏壑行顫M了淚光。
洛歌站在嬴姒的身后。
她看著她的背影,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個身在凡塵中渡劫的嬴姒。
她一身衣衫襤褸站在傾盆大雨之中,一邊哭一邊拽著那白衣公子個衣角,央求著他不要離開。
原來一向高高在上,驕傲自矜的公主殿下,在面對兒女情長的時候,也會卑躬屈膝,也會因為卑微變得渺小若塵埃啊。
洛歌輕嘆一口氣。
“玉晚舟”的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
誰人皆知,仙界太子殿下,已經(jīng)魂飛魄散了啊。
魂散之人,焉會再有來世?
他伸手揉了揉嬴姒的頭,微微一笑:“好阿姒,莫哭。”
嬴姒卻再也忍不住,撲到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刻,她身上的邪魔之氣,都被滿身的傷悲哀涼沖淡了不少。
嬴姒哭著哭著,忽而發(fā)覺玉晚舟的身形正在逐漸透明消失。
她抱不到他了。
嬴姒睜大了眼睛,呆呆地?fù)u頭喃喃哽咽:“不,不要……晚舟哥哥……別走——晚舟哥哥你別走——求……求求你了晚舟哥哥——”
縱然深知嬴姒滿手鮮血,但當(dāng)感受到她一身絕望時,祁灼仍是看得心頭不忍,鼻子發(fā)酸。
她干脆將頭埋進(jìn)了旁邊離螭的懷中。
離螭伸手拍著祁灼的背微微寬撫,心頭輕嘆一口氣。
這世間,唯情長最是甜又苦楚啊。
在玉晚舟身形消失的一剎那,嬴姒猛然伸手,卻只抓到一片散在天地間的熒光。
落在她眼中的最后一幕,是玉晚舟化散開來時,那滿眸釋懷溫柔的笑容。
她怔在了原地。
晚舟哥哥……
嬴姒跌倒在地,兩手攥緊袖口,牙關(guān)咬死。
眼角的淚水,卻怎般也止不住。
“鬼族曾經(jīng)做過多少迫害仙族忠良的事情,想來你最是清楚。仙界太子已故,并從不怨你半分。嬴姒,今日我不殺你,你且走罷。若來朝再相見,你我新賬舊賬一起算。”
洛歌淡淡開口,祭出一張符箓,兩指捏住拋了過去,“這張千里傳送符,便當(dāng)做我借你身子用的還禮。”
符箓穩(wěn)穩(wěn)落在嬴姒身側(cè)。
“呵……呵呵——”嬴姒忽而笑了一聲,她側(cè)身抬眸,目光幽冷地看向前者,“還?姬云蘇,你欠晚舟哥哥的命,你捫心自問——你還得清嗎?”
洛歌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