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祀摸了摸腰處,醒光燭果然在。
順著街道往北,走了小半里路,這里的建筑有些熟悉,而冷茫茫的天里,短短片刻竟遇人往來,在這樣杳無人跡的荒涼之地,一次這么多人正常經過也是很罕見的。
心有一絲好奇,她也沒打算多留,又走了一段路,驟然在一條街前停下,一塊熟悉的牌匾闖入眼中——陶安居,怪不得感覺來過,恍然抬頭間,忽然余光中一個影子從不遠處店鋪前閃過,一襲綠衣,清新嬌伶,轉眼消失。
魚綃?腦中自動浮出這個名字,說來那次僥幸生還后,已久未見,加上雪域忽現,讓她近乎忘了這個人,如今這是又要殺自己嗎?話說回來,這么長時間,她應該已死于[涸]咒了才是。
心里猶疑著,腳下意識跟了上去。
等回過神來,已來到一處附近的城園。
一夜的時間,雪域又擴大了一圈,街道之上,飛雪淺淺,漫漫朦朧里,一片蒼白圓頂林映入眼中,像一只只蜷臥雪中的肥貓,絨絨可愛,短針沉月樹,這么一大片只有城南的霽蘭園才有。
霽蘭園是一座琉璃城園,且這琉璃更是名貴的血紋琉璃石,產自北荒,它唯一的特性就是吸寒,越吸琉璃內的血紋越鮮艷,越熱血紋越淡,是以,每年冬天一到,園里的樓閣亭臺經血紋一染,就會變得十分夢幻,仿若一處上神仙宮。
而如今突降的雪可謂讓霽蘭園大放美麗,映著天空萬千恢弘虹帶,步步瑰麗奪人。
可因著琉璃石這樣的特性,周圍比平常地方更加冷,寒氣都匯聚了過來,到處結了厚厚的冰,可若進了琉璃園,那便就是暖的了,甚至能見到反季節的花草。
沉月樹喜寒、擋寒,大片植在外邊,里邊就是剔透如火,遍地如春的絢爛。
這樣的環境成了劍士們絕佳的聚集地,白祀在園門口停了一下,迅速追了上去,她以前為嘗陶安居的甜皮鴨逛過一次這兒,她不太喜歡亮晶晶的環境,綺麗的琉璃園反復折射光線,容易讓人沉醉,也容易讓人迷失。
“等一下,這位姑娘。”追逐的過程中,與某個人擦肩而過時忽然被喊住了,“我見過你?!?
白祀不得不停下,她被一堵無形的墻攔住了。
“敢問何事?”白祀轉身向后,一名青年走過來,珠冠玉帶,煙袍粉羅,花里胡俏,可惜左眼角傷痕破壞了美感,無端帶出幾分凌厲,這樣的銀色傷痕,那次戰斗,她在魚綃的眼角也見過,這人無端阻攔,他們莫非有關系?
“何事?不敢當。”青年敷衍一拱手,嘴里陰陽怪氣,射來的眼神透著莫名憤恨,“倒是想請教姑娘是何人?!?
“小女子并不認識公子,自也沒興趣交代?!卑嘴敫A烁I?,動作也很敷衍。
“是嗎?若不是多出一個你,那一戰里絳絳那女人不死也傷,本君沒找錯人吧?”青年手上緩緩召出劍來,情愛容貌之事于一個三棄超脫之人并不看重了,加上身上隱隱作痛的傷,讓他直接忽視了眼前是個艷絕天下的女子,此刻他只想砍了她,發泄一些上一場聯合失敗的郁悶。
對方一提起絳絳,白祀恍惚想起什么,戰斗,那時在發生戰斗嗎?天上的確像有一把劍,壓得她喘不過氣,她當時還拉弓開箭了,那時沒多注意,可真正射箭的應該不是她,而是絳絳,可她為什么那時候會跑過去?真是搞不明白。
“既然小女子這么厲害,公子確定要找我麻煩?剛剛小女子就在追一個想殺我的,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边@么說著說著,她內心的確有些涌火,一個個都想殺她,她還從不知自己是這么招人恨的。
觸到女孩輕泛笑意的眼波,莫名的,青年心底升起一絲忌憚,明明氣息微弱不堪,卻讓他感覺到一種不知哪來的實質危險,“既如此,手下見真章,老子也不是被嚇大的,今日必要出一口惡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