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接過那扇子,白落衡似乎懂了它為何有此般重量。起初只是認為,這扇子材質特殊了些,沒承想還真是凌王送來給自己的武器。
說來,白落衡還從未有過一件真正屬于自己的武器。
他自跟著二月師傅學武起,就是有什么學什么。自小,他悟性就好,什么都能立馬上手。早些時候迷上弓箭,后來手法極準,玩得膩了,又換了其他。師傅總說,白落衡不像武學之子,因為他渾身透出的都是翩翩公子的氣質,所以一開始本想拒了他。誰知此子心性耐力超然,一時間竟然能領先于二月,成為師傅的第二個得意門生。只是教他都是私底下進行的,自然上不了臺面,可這小生也不惱,只是虛心沉淀著自己的實力。后來師傅也毫不吝嗇地將畢生所學皆傳于二人,使己之能得以延續。可也是因為這樣,白落衡始終沒有確定過自己喜歡什么,師傅也不要求他專攻于哪一個,在師傅眼中,他是個極靈活的例子,或許不用特殊規定,使之自然發展成長一番。可還未等白落衡這事定下來,師傅便已經駕鶴西去,白落衡的選武器之事,也就一直擱置著。
審視一番手中的折扇,白落衡愈發覺得,倒也不錯。師傅說了,自己生來該是文人,那就用扇子好了。
“此扇果然精妙,多謝殿下了。此扇何名?”
凌王卻擺擺手道:“既然是給你,自然是由你起名。其實這沒什么。你既歸于我門下,予你方便也是予己方便,應該的。對了,既然你身上禁制已解,那你打算何時向白將軍言明?若將軍知曉,畢得開懷。”
白落衡卻未回話,轉而將折扇在手中把玩了幾圈,像是在做著很艱難的決定。凌王一個響指,將他思緒拉回了現實中來。
此時的凌王打量著眼前人,他并未有大難后福的欣慰,而是一臉的茫然。凌王繼續道:“你打算不說?”
“自然不是,”白落衡將扇子放回桌上,繞到桌旁位置上坐下來。“至少現在還不能,一簍子事還未理清。殿下覺得,若我父親知曉我私自與人和離,還會不會開懷?”
這倒是凌王未曾思慮過的。他也略感不解,在白落衡對面坐下。“可眼下木已成舟,難不成你父親還要你將蘇府小姐找回來不成?”
白落衡恍惚著,其實凌王所說也非并無可能。若是母親知曉了,只怕更甚。起初自己打算的是,與之和離后,自己也差不多瀕臨垂死之際,身后事便不用自己過于憂慮了。可誰承想,結果完全逆轉,如今自己一手種下的因,會結出什么樣的果,白落衡心知肚明。
“罷了,皆是我任意妄為。”白落衡不可察覺地苦笑,隨即又恢復了常態。
“如此也可,你自己好生思量吧。若要我幫扶,一定開口。”凌王臨走前交代著道。
此時只剩白落衡一人,他翻找出自己的那份和離書,名字皆未簽上去。說來也好笑,大抵是第一次和離,沒有什么經驗,她也竟然沒有問自己索要另一份和離書。這也是自己的私心,他總是想著,能晚一些就晚一些,關系能維系一時便維系一時。如今,這份因私心留下的無名和離書竟然成了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是,他實在害怕,蘇離應該不會想再見到自己了。
晚些時候,白落衡都記起應該是服藥的時辰了,可二月竟然還未出現。莫不是他真的與廣陵兩兩相厭,戀戰到這時?約莫已經過了兩個時辰,白落衡無法,只得出門尋找一番。
偌大的凌王府,找起人來也非易事。這府中空地不少,園林也多,徒步一段時間后,竟然出了些汗。白落衡一度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好得徹底,怎么比以前還愛出汗。正是午后,日頭也亮了出來,事實證明暖陽下曬多了,也會睜不開眼睛。忽然背后有腳步疾馳過來,白落衡立馬警惕起來,回頭卻并未發現又誰跑來,只見有幾名侍女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