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樣,蘇離還是問了一句道:“為何不著官服?你不是進宮了么?”
“換了。”白落衡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然而他根本就沒有著官服,而是出去璇璣閣后立馬去了宮內。只是皇帝竟然也不惱,似乎很是包容這位年輕人。
白落衡看了看一旁的人,她弓著身子靠在了膝蓋上頭,頭卻昂著看著遠處。身后的門確是被上了一把大鎖。
白落衡又提議道:“你等等我,我去找鑰匙過來?!?
“不用了,”蘇離立馬回絕,如今是不想吃什么了,“我困了,要回去了。你自己收拾收拾也休息吧。”
雖然這樣說著,可蘇離仍舊沒有起來。她希望白落衡能先走,最好不要瞧見自己這個狼狽模樣。
白落衡偏頭看著身旁這人,她似乎情緒不高,綿沉沉的?!盀楹斡只貋砹耍坎皇腔亓颂K府么?岳父大人給了帖書,你可以回去娘家住幾日的。我原打算明日就過去拜訪。”
蘇離呆滯地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她又搖了搖頭道:“不去,我又沒娘。”
本是事實,只是在說出口后蘇離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難過。她又補充了一句:“這里挺好的?!?
白落衡聽說她語氣多少有些無奈,他又交代道:“明日吧,明日我陪你回去?!?
“不用,你過去休息吧?!碧K離又悄悄攏了攏腿。
白落衡沒有拒絕,繼而問道:“你呢?”
蘇離看著前頭的高樹,又解釋道:“我方才是睡醒了的。覺得無聊就出來看月亮,看完了就回去。”
“你方才明明說你是餓了才過來的。”白落衡緩緩起身,他早看穿眼前這個人是在撒著謊的。
蘇離頗為不滿,她抬頭質問道:“我說一嘴,你聽一耳朵就是了,問那么多干什么?”
白落衡果然沒有再問,只是他彎下腰摟住她的肩膀,一手又抄起她的膝彎就這樣一把就抱起了蘇離。這人輕飄飄的,還不如扛一只沙袋用的吃力。不僅如此,白落衡還看見了她光禿禿的腳,她絕對是故意的。
蘇離被他嚇得不輕,抬手攥住了他肩膀處的衣衫。“我有腳!”
“沒鞋?!卑茁浜鈹德淞艘痪?,將這人一口氣就帶回了房間里頭。
蘇離一沾到床沿就立馬躥去了上頭,盡量與白落衡隔得遠了些。
看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白落衡往后退了一步,又提醒道:“別上去,坐著。踩去了地上腳肯定沾了灰土,你等著,我幫你洗洗?!?
“不要!”蘇離從床榻上躥了下來,同他強調道:“你自己回去,別來管我?!?
“為何?”白落衡甚為不解,他自問此事并無不妥,夫妻之間互相幫襯本就是應該。“你是在擔憂什么嗎?沒有關系的,這是在家里?!?
蘇離搖了搖頭道:“不合適?!?
“沒有合適不合適,我愿意這樣,我照顧你,不行么?”白落衡想不明白為何她又變得這樣小心翼翼了。
“我不愿意,”蘇離立馬將門徹底拉開,話里話外都是示意他趕緊出去,“你如今是陛下親封的中郎將,我什么都不是,怎敢讓你屈尊降貴?再說了,我有手有腳,不是半殘,你不用照顧我?,嵤伦杂形疑磉叺慕绦凇D慊厝グ伞!?
氣氛忽然變得異常冷涼,白落衡根本也不知為何成了這樣的模樣,只是去了一趟蘇府,莫不是又遇見了什么?還是說她在怪責自己今日回來得太晚了些?“我回去,你莫惱我。今日進宮難免設宴,上次推脫,這次可不能了。而且我今日并未豪飲,沒有忘記你交代我的話?!?
蘇離笑了一聲,又立馬解釋道:“我怎么敢呢?你可是如今陛下面前的紅人,凌王身邊的能臣。誰會、誰又敢怪責你?我第一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