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書房里,一位男兒打扮的女子便是風鸞了。她向嘉兒抱怨道:“不知曼荷近日忙些什么,竟連著幾天見不到面。”
嘉兒并無隱瞞,道:“可不又是行俠仗義去了。在菩薩廟救了一位盛公子,如今還在府上住著呢。”
風鸞不免問道:“上次那書生之事后,你曾說日后不再救男子了。”
嘉兒打趣道:“這盛公子風流俊采,堪稱人間極品呢!小姐見了,便早忘了自己的誓言了。”
紫瑤也跟著笑道:“難怪難怪。”
玉曼荷過來便一手掐嘉兒的臉一手掐紫瑤的:“你們兩個又編排起我來了。怎么就人間極品了,還沒有風兒扮起來好看。”
風鸞聽罷心里歡喜,卻聽紫瑤說:“你可莫要再夸了。這風兒天天男子裝束,又不喜家里拘著,日日街上招搖過市,竟騙了好些姑娘對她情有獨鐘。”
玉曼荷笑道:“玉女新規說了,人須循內心之真情實感,無需為世俗常理所隱藏。風兒既喜歡,又有何妨?”
三姐妹均點頭道是。
“只是,”玉曼荷話鋒一轉,“辜負了其他姑娘的心意確實不該。萬一這些姑娘們傷心欲絕都上了玉桐山,可叫玉主頭疼,該抓你不抓。”
嘉兒正經道:“我看不該。咱們玉桐山只抓男子。”
紫瑤跟著幫腔道:“我看該抓。偷心負情該判個乙等。”
“你們兩個。”風鸞手指點著,忽的沖上來就要抓,嘉兒和紫瑤趕緊躲在玉曼荷身后,幾個人老鷹捉小雞般你抓我躲,你追我趕,好不歡樂。
轉眼花燈節就到了。下午玉萬謙便給下人放了假,全府上下皆是感恩戴德。天剛漸黑,玉曼荷已打扮妥當,帶著嘉兒準備出府。臨走時忽的想起府上的盛云卿來,便對嘉兒道“如此盛事,全府上下空無一人,獨留盛公子一人實是凄涼寂寞。”
嘉兒道“小姐你這好性兒又上來了。你留他在府上已是仁至義盡,如今還要關懷他是否凄涼寂寞。他可是凌王府掛著號的通緝犯,晚上燈火通明,萬一被暗衛發現豈不自尋死路?”
玉曼荷正自低頭凝思,一眼瞧見桌上一支毛筆,突然便有了主意。
西客房里,玉曼荷也不管盛云卿是否愿意,便一廂情愿的認定他定想去花燈節上湊個熱鬧。
“盛公子你不必擔心。只需喬裝打扮一番,料是你父上母上都認你不出。”
盛云卿看她手里拿著些黛石,毛筆,漿糊之類,便知她要借此報那日舞劍之仇。奈何她笑意盈盈,眼里藏不住的雀躍,他竟不忍拒絕。遂從心底嘆口氣,便任她擺布了。嘉兒本不同意玉曼荷多此一舉,可見之有趣,忍不住也跟著出個主意,畫上幾道。待完成了,兩個人便看著盛云卿的臉,笑的直不起腰。翠兒都看不下去了,道“小奴今日可是見識了什么叫面目全非。可惜了盛公子這樣一張俊美容顏。”
玉曼荷一邊笑著一邊道“你別顧著可惜了。把那日父上給的舊衣拿來。”原來那日玉萬謙所贈舊衣雖是合衣坊精心縫制,但畢竟是二十年前之舊物,款式顏色皆落于陳腐。盛云卿未打開細看,可玉曼荷可是清楚的很。
盛云卿已超然事外,便著了舊衣,又特意轉了幾圈給他們看,玉曼荷笑的更是前仰后合。只見他臉上溝壑縱橫,又粘了假胡須,點了幾顆痣,一個翩翩公子搖身變成了七旬老翁。
“甚好甚好!”玉曼荷頗為滿意,便道“盛老先生,那我們這邊出發吧!”說完她便帶著嘉兒,翠兒和盛云卿一行出了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