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有效果。”苦童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他甚至舔了舔他那有些干澀的嘴唇,讓本就在痛苦之中煎熬著的楊瓊更加毛骨悚然。
而楊瓊此時的內心也是風起云涌,他不停嘗試著發出一些沙啞的單音,在別人看來的噪音卻在他心中形成了一種天籟。
他已經有十年沒有說過話了。
十年之前,楊瓊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年方二十的他踏出學校的大門,立志要在這個世界為自己拼得一席之地。
可就楊瓊熱血未涼之時,一場噩耗卻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下班回家的時候,他突然瞅見一個男子正在追趕著一名女子,女子衣不蔽體,腳上的拖鞋也跑掉了一只,似乎被男子追趕了很久,而男子則像發了狂那般,對女子窮追不舍。
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正想朝一旁躲開,那名女子卻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楊瓊的衣服,將楊瓊擋在了自己與那個瘋狂的男子中間。
楊瓊使盡了全力,想要掙脫女子的束縛,但直到男子沖到了自己面前,自己還是沒能掙脫女子的控制,女子大喊著“他瘋了!”“不要殺我!”之類的話。
到了近前,楊瓊才發現男子手上抓著一個玻璃瓶,類似醫院里裝著點滴液的那種吊瓶,楊瓊不用想也知道,那里面裝載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舉起一只手來阻擋將點滴瓶砸向自己的男子,自己卻被身后的女子猛然一推,狠狠的撞上了男子。
楊瓊在自己視線能及的最后一瞬間,看到男子手臂發力,想要將手上的玻璃瓶砸向女子,可他也沒有料到楊瓊居然會朝著自己沖來,扔出去的玻璃瓶還沒脫手,就狠狠的砸在了楊瓊的臉上。
液體霎時間爆開,兩個人都躺在了地上,捂著臉不斷慘嚎著。
深夜里,空曠無人的街道上,只剩下兩個捂著臉不斷慘嚎著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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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醫院里來了一個外貌奇特的病人,他的臉部已經沒有任何一塊完好的皮膚了,某些組織甚至已經開始泛白壞死,他撐著墻走了進來,被護士忍著反胃送進了急救室。
那一夜,楊瓊甚至心里還在欣喜著“嘿!我感覺不到很大的疼痛,沒準我很快就能好起來。”
可第二天,楊瓊才感受到一種刺骨的疼痛,他在病房中慘嚎著,如同一只被腰斬的野狗那般,只剩下了發出本能般的聲音,醫生圍繞著他坐著,一時半會都拿不出注意。
畢竟被六百毫升的濃氫氟酸拍在臉上,就目前的科技水平來說幾乎完全救不回來。
在疼痛之中,楊瓊的慘嚎也變得越來越小聲,他的鼻骨和顴骨已經被腐蝕殆盡,劇烈的疼痛讓他已經完全無法恢復意識,慢慢的,楊瓊的心跳也趨于平靜,他的一腔熱血也徹底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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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楊瓊,激動的心也再也難以平靜下去。
自從那一夜之后,他再也沒能開口說過一句話,濃氫氟酸所帶來的痛苦讓他幾乎難以說出哪怕任何一個字,但現在,江悟卻給了他這個機會,讓他能夠再度開口說話,這怎么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他不停的發出一些音節,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身子卻不敢有任何大動作,他明白此時自己復原的希望就在面前這個邪笑著的老頭身上,他不敢有任何的動作,要知道,苦童的手術刀現在還在切割著他的臉部呢。
楊瓊的視線也一直朝著自己的下巴望去,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鼻梁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隆起,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鼻子,苦童擦了擦頭上的汗,確認楊瓊的鼻子完好無誤之后,也慢慢從楊瓊身邊退開。
“謝謝你。”苦童親切的握住了江悟的手,“能在頂級猛鬼臉上動刀子,我深表榮幸。”
江悟一陣好笑,連忙說道“不用謝我,一會肯定有人要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