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們要找的人,正在目光前方。
一處巨石邊上,凌子慕靠坐在那里,臉色頹然。云玨兒爹爹躺在地上,頭枕在凌子慕的腿上,呼吸微弱,粗布衣服上染滿了血色,他靜靜躺著,遠遠看著,已經有些分不清人是否還活著。
宋離胭心里一驚,連忙上前,走近后,蹲下身子,正要搭手為云玨兒爹爹把脈,卻見人緩緩睜眼,微聲說道:“姑娘,不用麻煩了,我中了蛇毒,又是重傷之身,活不下了,你幫幫凌莊主吧。”
后面的三人走近,正好聽見這句,楚風湛開口詢問凌子慕:“發生了什么?怎會成這樣?”
宋離胭的視線隨著這問聲一同移上凌子慕的臉龐,方才并未仔細瞧,此時離得近了,才能看到他的腰側處,血跡浸透了袍子,還不斷向外留著鮮血。這血液引得不少血涸鼠發狂似的靠過來,卻不知為何,它們只聚在云玨兒爹爹那邊不遠處,沒有一只靠近兩人的身子。
凌子慕慘然一笑,冷著聲音笑說:“宋少主,在下無事,莫要擔心,只是小傷?!闭f罷,他又抬眸看向站著的傅樂筠,眼中閃過一絲心軟的請求,“可否請傅公子幫在下一個小忙?”
傅樂筠微微抿唇,凌子慕見后,笑中多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無奈。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傅樂筠,每每主子露出這樣的小動作,便只有一種可能——他不樂意,但是勉強同意。果然,接著便聽得傅樂筠懶懶地來了句:“說吧?!?
“煩請傅公子幫忙把這些擾人的玩意兒清理清理,在下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绷枳幽皆谛牡状致怨烙嬃艘幌伦约褐罂赡苊鎸Φ膽土P,,最終無所謂地搖搖頭,坦坦蕩蕩的開了口。
“莫辰。”傅樂筠垂眸,從自己腰間錦囊中取出一粒小藥丸,遞過去。
“是,公子。”
莫辰運功飛上洞頂,將夜明珠伴著那藥丸一并送至頂間某處石壁上。淡淡的一一抹響起逐漸蔓延,四周所有的蛇鼠蝙蝠,漸漸不再發出聲響,沉默下去。
“佘蘭芝香,不必看了,只有這么一丁點兒?!彼坞x胭的探問目光掃過來,傅樂筠一臉無辜的回應道。
“你早知道?”宋離胭眉間儼然騰起一股怒氣。
“沒料到,猜的?!备禈敷蘖⒖袒氐溃磸驮龠t一丁點兒,自己的清白就要沒了一般。宋離胭審視得看了他一會兒,不再說話。
這人一下便松了口氣,隨后瞧著凌子慕說道:“佘蘭一出,萬蟲巨亡?,F在說說怎么回事兒吧。”
“公子,我來說吧。”云玨兒爹爹睜開眼,目光空洞地看著一眾人。宋離胭蹙眉,看向云玨兒爹爹,想要阻止,卻被他反望過來的目光攔了下來。
“姑娘,我的鈺兒當年就是來了這處?!痹偏k兒爹爹眼底閃過一抹淚光。宋離胭不知如何說話,靜靜聽著。
“大叔,您的兒子,不是跟您去了礦里嗎?”徐云坤不解。
“是啊,是礦里?!痹偏k兒爹爹目光掃了掃四周,“這里便是那處礦。”
“什么意思?”
云玨兒爹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緩緩抬起手指向著后方的某處石壁指了指,莫辰見狀,順著方向過去察看??戳艘恢芎?,突然發現一處石縫連接處,有一點點透著微末的白光。
“礦葬?!绷枳幽酵蝗婚_口。
“凌莊主說的沒錯,這便是礦葬?!痹偏k兒爹爹說著,語氣漸漸頹然,帶著悔恨與諷刺,“高官賤民,區別不過就是那性命罷了。所謂礦藏司,不知打多久之前,便成了礦葬,埋葬的葬。所有應招的新礦工,一旦涉及到某位大人的私項,便會被滅口于礦中。獎賞豐厚,金銀無數,萬萬平民看到的卻只有這些,完全不會知曉偶爾幾次,甚至數百次的血災人禍。“
“只聽說天地為墓,從不見石窟埋血,如此之事,真是惡心!”徐云坤不知不覺間已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