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徹骨的冷。
水,令人窒息。
海底的人努力想往上游,但身子卻止不住的下沉,冰冷的海水一點點褪去體溫,絕望侵蝕著人的意志。
就這樣吧,就這樣結束吧……
放棄掙扎吧……
……
——
——
窗欞是上好的松木,透刻著精致的牡丹花,漆著桐油,推開的時候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誰!”
睡在床上的女人翻身起來,目光銳利地盯著窗戶的位置,開口只一個字,透著危險。
“小,小姐,是我……”
小桃的手剛搭上窗邊,沒來得及把窗戶拉上,帶著寒意的冷風直往屋子里灌,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聽到是熟悉的聲音,少女收斂起身上的敵意,掀開厚厚的被子,坐在床邊,開口不似剛才那般銳利,淡淡地道,“怎么了?”
小桃關了窗,把外屋的幾個燭臺都點上了,原本昏暗的屋子頓時明亮起來。
“我聽著屋外下雨了,來看看屋里窗戶關沒關。”
小桃一邊說,一邊撩起雪白的蠶絲帳幔,掛在兩側。
“可要當心這倒春寒,你”
小桃說著看到坐在床邊的人,嚇得小臉都白了——
坐在床邊的女子,真絲的褻衣被汗打濕,緊貼在身上,額前和臉頰兩側的頭發貼在一起,瓷白的脖頸上還沾著未落下的汗珠,整個人像從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小姐,又做噩夢了嗎?”
朝歌看向小桃,眼神有點迷茫。
兩年了,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到底那個世界是夢,還是眼前這一切是夢了。
兩年前跳海,朝歌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莫名其妙從江邊爬起來就算了,還成了小桃口中的小姐。
朝歌也無法解釋,小桃心里雖然覺得古怪,但是也沒有多問什么,這兩年都盡心盡力跟在自己身邊,雖然話很多,很嘮叨,但朝歌能感受她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
她叫朝歌小姐,朝歌心里卻是把她當作朋友的。
這么多年里,唯一一個朋友。
小桃沒留意到朝歌的失神,趕緊從柜子里拿了一套褻衣,從架子上拿了毛巾,“小姐,你先擦擦汗,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去吩咐他們燒熱水。”
“不用了,時辰還早,你再去睡會吧。”
朝歌說著又想躺下,做了一晚上的夢,比熬了一夜還累,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
“那怎么行!”
小桃硬把床上的人拉了起來,“就這么睡會著涼的!”
說著,小桃直接抱走了被子,朝歌無奈,只能起身換衣服。
褪盡潮濕的褻衣,換上干爽的衣服,朝歌立在窗邊,看著窗外雨潤萬物,右手搭上左手的手腕,那里系著一根紅繩,紅繩上綁著那顆海神之淚的碎片。
朝歌抬起手,仔細端詳著,要不是這顆寶石碎片,還有爺爺留給她的芯片還能正常使用,她都忍不住要懷疑,那十多年刀尖舔血,睡著了都要睜著一只眼的日子全都是自己的噩夢。
穿越?
這簡直匪夷所思,但確實發生了。
朝歌放下手,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是自己殺孽太重,連閻王都不敢收,只能給自己換了個地兒。
木桶里的水氤氳著熱氣,房間里飄著淡淡的草藥味道,仔細聞有淡淡的花香,入鼻舒雅。
“小姐,要不還是再請郎中看看吧。”
小桃手握著一把黑金檀木梳,每次梳發碰到浴桶里人的肩膀,都會忍不住皺眉。
都泡了小半天了,這身子還是透著寒氣。
“不用,只是體寒。”
“可就算是體寒,哪有寒到這種程度的啊!”
小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