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應聲,朝樓梯小跑去。
“你要找的人也不在我這兒了,冷離太子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朝歌說著,越過還站在門外走廊的冷離,走進屋里,剛準備關門,一只白錦綾羅繡金絲鞋卡在了門和門框中間。
“我是來找你的。”
冷離開口,抬起手,用力把門推開幾分。
逼著兩道視線相對。
本來冷離還沒想好要不要跟朝歌說那些事情,猶豫是寫信說,還是等從千殤山回來后再親自到安陽來告訴她。
他很少有這種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冷離想大概是因為欠了這世子妃一條命,所以與她有關的事,總是忍不住多想深幾分。
有些事,一想深,人便陷進去了。
知道柳然跟著她來了醉三生,正好幫冷離做了決定——把自己猜到的,查到的都告訴她。
冷離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為何暗暗焦慮,又隱隱高興。
“找我?”
朝歌譏笑一聲,“要真算起來,我與冷離太子倒是有生死之仇需要算算,怎么,冷離太子今夜前來,是來謝罪,還是來殺人滅口?”
聽到朝歌說殺人滅口,冷離的瞳孔收縮幾分,是自己的問題嗎?她怎么會認為,自己想要殺她呢?
知道她活著,自己明明是松了一口氣的。
“如果你想聽我道歉,那么……”
冷離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才低啞著嗓子說出道歉的話,“……對不起。”
朝歌一愣,完全沒想到殺神名號震四國的東陵太子,居然會開口說對不起,這震驚程度不亞于小桃練會絕世武功。
“我可以進去了嗎?”
“呃,啊,進,進來吧……”
這句對不起的殺傷力太大,搞得朝歌都忘了眼前這人可是自己的一號冤家對頭,下意識地就打開了門,側身讓冷離進了屋。
看著徑直走到桌邊坐下的冷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朝歌怎么感覺這位殺神太子好像有點鬧別扭的感覺?
因為說了句對不起,所以鬧別扭?
沒這么奇葩吧?
朝歌拿了一個新的酒杯過去,倒了兩杯酒,款款坐下。
冷離打量她一眼,發現她身著男裝后,居然行動坐姿,語氣神態都改成了男子的習慣,渾然天成,沒有一絲偽裝的痕跡。
“說吧,冷離太子大晚上跑到這醉三生,冒著壞了名聲的風險,找我有何貴干?”
朝歌說著,端起酒杯,視線卻緊緊盯著冷離那雙幽深冰冷的眸子,眼神銳利,放佛能洞悉所有。
“你們是怎么從神廟逃出來的?”
朝歌輕笑著搖搖頭,酒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冷離太子特意跑這一趟,就是為了關心我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朝歌語氣諷刺,敢用這種語氣和冷離說話的女子,四國估計找不出第二個了。
“我與冷離太子怕是沒這么熟稔的關系,我是死是活,都用不著您如此惦記著。”
冷離并沒有因為朝歌的話而生氣,但眉頭卻輕輕皺了一下。
“我不希望你死。”
冷離猶豫片刻,還是為自己解釋了一句,“我當時放手,也是情不得已,其實……”
話還沒說完,冷離就說不下去了。
墨千玦那縱身一躍,讓自己的所有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都像是在找借口一般。
“冷離殿下的對不起,是為了放手這事嗎?”
冷離點點頭。
朝歌一愣,隨即笑出聲,一邊搖頭一邊開口,“冷離太子倒是會避重就輕,我從來不說違心的話,既然當時讓你放手,那便是真心的,斷不會因為這事而怨恨于你,你這句對不起,大可不必!”
朝歌眼中已經有幾分怒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