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旁邊的冷離,猩紅的眼神冰冷異常。
冷離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站起來的,他什么都沒說,但視線一直落在兩人身上,那兩人的笑容,對話和默契,都讓他想到幻覺中的朝歌和自己。
幻覺里看到的,就像是詛咒一般,讓冷離無法控制地假設與她有關的所有的事情——
如果當初在郊外的時候,自己賭一把,把她扣住,帶在身邊?
如果謝客禮上,自己不是送去一片廢鐵,而是直接抬著聘禮上門搶親?
如果在祭宴上,自己沒有處處為難她,而是暗中護著她?
如果在神廟的是,自己也隨她跳進深壑?
如果沒給她選擇的權利,如果做個小人,強硬把她綁回東陵?
如果這些如果都能再來一次的話,會不會現在抱她入懷的人就是自己?
……
冷離越想越,視線越熾烈,那種想要擁有她的欲望,像藤蔓一般肆意生長,無法抑制。
“大家一定要小心這霧氣,視線不要盯著一個地方看太久!”
朝歌說著,拍了拍身旁一棵黑色的樹,解釋道,“這些黑樹上分泌的黏液,有輕微的毒素,本來不會讓人產生幻覺,但是有排列規則的樹枝和這朦朧的青色霧氣,人很容易中招,一定要小心!”
叫醒冷離后,朝歌就反應過來了,這黑森林里濃霧彌漫的這一段,就是一個天然的催眠的場所,人身處其中,不知不覺便會被催眠。
如果沒有人叫醒他們,這催眠便會一直繼續下去,一直都幻覺中的人死亡,或者現實中的人心疲力竭而亡。
今天要不是自己沒在幻覺里困太久及時清醒過來了,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知道了夫人!”
見識了朝歌的本事,現在墨十一他們對她可是言聽計從,絕對信任。
朝歌給大家處理了一下傷口,眾人繼續出發。
再往里走,濃霧漸漸散去,但空氣卻越來越凝滯。
夕陽西沉,黑森林里的光線越來越黯淡,地上的黑泥與黑色的樹根混成一體,完全分辨不清,大家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已經有人撞到過樹了。
“玉兒,要不在這里休息一會吧,等天亮再出發。”朝歌提議到。
“好,聽你的。”
墨千玦開口,四下打量適合大家臨時落腳的地方。
“玉兒,那里吧?”
朝歌指了一個地方,四棵黑樹環抱在一起,還有幾個突起的樹根可以坐著,是目之所有這一片森林里最適合休息的地方了。
冷離側目看了朝歌一眼,眼神又幽深幾分。
就連自己和鬼殿這位,都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在這樣的光線下,在迷宮一樣的黑森林里準確找到最適合落腳的地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與冷離的驚異不同,墨千玦早就習以為常了。
雖然墨千玦也不知道朝歌的這些本領從何習來,但他很清楚,自家夫人的本事,遠不止她展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走吧。”
墨千玦抬腿往朝歌指的方向走去,墨十一跟在最后面,抿了抿唇,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尊主,夫人,我記得當年那條通往佛窟的小路,就在附近。”
墨十一這一句話,讓所有人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
“我,我本來也有點記不清了,可是之前在幻覺里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那條路,我能肯定就在這附近!”
眾人走回來,把墨十一圍在中間,墨千玦開口問道,“那條路長什么樣子?”
“在幾棵黑樹中間,上次也是有人踩空才無意中找到的,說是路,其實更像一個洞,洞口處彎腰蹲著走,走一段后人就能站起來了,路彎彎拐拐的很長,差不多要走一炷香的時間,才能走到龍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