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旻是在蒼梧山找到緣衣的,彼時她正躺在那棵蒼梧樹上,閉著眼睛,和以往好像是一樣的。
赤丹兩手叉在胸前,悄無聲息地飄到君旻后面,嘆了口氣道:“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怎么了?還能是怎么了。她在辰燁的控制下殺了那么多無辜的天兵,這一次她成了真正的邪神。可是在魔界待了那么久依舊擁有最純潔的神髓的她,怎么可能愿意成為殺人的魔鬼。
赤丹拍了拍君旻的肩,輕聲道:“你去勸勸她吧。”
赤丹原以為君旻能夠很快地哄好緣衣,誰想一個坐在樹下,一個躺在樹上,就這么躺了兩天,誰也不說話。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親自勸緣衣時,君旻終于動了。
“糖葫蘆現在和慕青在一起了,就是我們在凡間遇見的那個鄒青,也是以前那個小啞巴。”君旻頓了一下,接著道:“他們還挺有緣分的。”
“魔界現在被蕭騖管的也很好,手下的魔兵都很聽話。”
“相柳蘇醒后,自愿回到了大荒,他說他已經習慣了那里的生活了,畢竟還有肩吾在那里陪著他。大荒的封印已經不再需要你和天君去加固了,相柳自愿封印大荒,還愿意看守歸墟。”
君旻坐在那里巴拉巴拉說了一堆,緣衣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盯著上空看,良久,近似呢喃道:“天界呢?說了那么多,天界怎么樣了?”
那些死在她手下的天兵有沒有得到安置,有沒有......怨念呢?
君旻輕笑,“他們都挺好的,靈魂入了天池,洗滌凈身上的怨念后就能下凡投胎了,憑著他們身上的功德,應該都能投個好人家,你不用太過擔心。”
想了想,他又道:“天界冷冰冰的,其實成為一個凡人或許是好事。”他抬頭看向緣衣,“阿緣,不是每個神仙都喜歡九重天的,也有很多是向往凡間日出而作日出而西的生活的。”
緣衣輕扯嘴角,“或許吧。”
剛醒過來的時候,她有迷茫過,甚至有短暫的自我厭棄,可是她心里明白這件事不是她的錯。
一個人拿著一把刀殺人的時候,如果那把刀成了被世人譴責的對象,那是荒謬的。
她從來都不會將莫須有的罪名安排在自己身上,即便那會成為她的心魔。
“君旻,”緣衣突然開口了,“你喜歡凡間嗎?”
不等君旻開口,緣衣又接著道:“我看過北方的飄雪了,可我聽說南方的細雨也很美。君旻,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緣衣依舊看著上空,仿佛是隨口說的話,可是君旻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
君旻笑了,“我們還可以去看荒漠和大山,聽說里面有很多《三界志》中不曾記載的東西。”
零瑜聽到這個消息時和若安對視著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君旻和緣衣去了很多地方,最終卻是在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城鎮成婚的。成親那天零瑜和若安都來了,連帶著繁忙的蒼術也跑過來坐了一會兒。
糖葫蘆拖著慕青來了,她一如既往的害怕緣衣,甚至還在成親前夜一直在念叨著緣衣的不好,接過被君旻的一個冷眼逼的安靜了好一會兒。
沙棠仍舊沒有醒過來,但是在蕭騖的調和下,赤丹和蕭策倒還算是和平的坐在一起。
成婚之后,他們并沒有再走遠,而是留在這個小鎮,守著日出,等著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