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生,她絕不愿再走上那條不歸路。
那些人,休想再傷害她!
她目光一凝,神色漸漸變得清明。
要避免這一切,首先,她必須走,就在今晚。否則,明天城門一開,京中侍郎府派人來接她,她就再也沒有那么好的機會了……
碧荷看著她家小姐冷著臉,一聲不吭地換了身出門的衣裳,又聽得她說的話,不禁愣住“走?”她急道,“小姐,你說什么?咱們不去京城了嗎?”
京城,她會去的!
但是,不會是以楊崢未過門的妻子的身份回去。
傅司棠解釋道“不是咱們不去京城,是我不去。”
這不都一樣嗎?小姐不去,她一個做丫鬟的去干嘛?
碧荷哭喪著臉,怎么小姐自從兩天前磕到了頭,醒來后,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那么不懂呢。
傅司棠數出一些金算盤,用布包好,綁在腰間,問道“我剛才跟你說的話,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等亥時一到,后院馬廄里起火,會有人趁亂搶劫,到時候奴婢就打開房門,大叫不好了,小姐被擄走啦!”
碧荷的臉更苦了“可是,小姐,你真的要這樣子做嗎?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了,奴婢的腳非被打斷不可!何況二公子和三公子就住在對面,就算馬廄真的著火,又有哪個強盜敢來擄你?”
正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輕輕地“咚咚咚”三聲響。
傅司棠眨眨眼,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擄我的人到了!”
她走過去打開窗戶“怎么那么久?還不快點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蒙面的黑衣人提著把長槍從窗外跳進來。
碧荷驚得幾乎跳起來“強……強盜!”好在她馬上就意識到不對,慌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黑衣人曲指敲在她頭上“蠢丫頭,是我!”他一把拉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一張年輕稚嫩的臉。
碧荷眼睛都瞪圓了“你是……三公子?小姐,這……這到底怎么回事?三公子怎么就成強盜了?”
來人正是傅司棠的表弟顏鏡,舅舅顏崇山一共有三子,長子顏均,現在蘇州跟著舅舅一起從商;次子顏霧,今年剛考過鄉試,因要參加明年的會試,舅舅令他護送傅司棠,之后留在京城備考。
顏鏡是幼子,今年只有十三歲,本來這次出門沒有他什么事,誰知他偷偷躲在馬車底下,等發現時已經是三天后的事,還是他自己餓得沒力氣掉下來的。
當時二哥哥顏霧氣得咬牙切齒,又不敢讓人送他回去,怕他在路上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好修書一封,向父母稟明情況后,讓他跟著了。
“姐姐,”顏鏡叫她,“你往我腰上綁什么?”他扭著,只覺得癢。
傅司棠出生時母親就去世,父親投奔西北軍中,從那時起她就住在蘇州舅舅家,和表兄弟們向來都是以兄妹相稱。
“別動。那是金算盤,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嗎?姐姐送給你八把,你可要藏好,以后要是沒錢了,就用它來換吃的。”傅司棠說著,幫他把外面的黑衣拉好,以防有人看到他腰里的東西。
她默默地做著這些,目光落在他粉嫩的臉上,不知為何,鼻子卻有些發澀,眼淚差點滾下來“老三,聽到沒有?今晚無論發生什么事,一定要跟在姐姐身邊,不許頑皮。”
傅司棠耳提面命,她之所以把他叫過來,除了讓他打掩護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前世,今晚亥時,迎來客棧確實發生了一場騷亂。
只是被擄走的人不是她,而是顏鏡。
顏鏡自那晚后就失蹤了,從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一直到她去世前,也沒有找回來……